“什么……我不明白……”
阿尔扎戈斯的表情有些愕然,他一直都知道芬·登吉尔家族中不少人都对卡拉多格的上位心怀怨念,可是作为先王的亲弟弟,芬·登吉尔对王位最后仅存的强宣称,干掉埃尔贡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要知道,先王埃里尔之所以收养卡拉多格和自己,就是因为他并没有给巴旦尼亚留下一个男性继承人。
埃尔贡沉默了许久,他的手指不断摩挲着木制啤酒杯的杯沿,眸子里似乎有一抹哀伤闪过。
“那,是一段任何巴旦尼亚人都不愿意回忆起的,混乱,而又充满黑暗的时代。”
埃尔贡的声音娓娓道来,低沉的音色如同年迈而富有故事的吟游诗人,又像质地惊人醇厚的高地葡萄酒,口感绵密悠长,每一滴都饱含丰富的层次与深沉的韵味,余味中也尽是岁月雕琢的痕迹。
“记忆里,我从未见过我的父亲和母亲,我只知道我身边所遇见的每个人看向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厌恶和憎恨,年幼的我不明白这些目光的含义,知道我稍稍长大,从旁人的三言两语中我才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
我是一个,被森林诸神所遗忘的弃童。”埃尔贡说出这句话时,眼神中的哀伤似乎化为了实质,如同酒杯中殷红暗沉的葡萄酒液般晦涩。“我的母亲为了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将自己的身躯和灵魂献给了伟大的德鲁伊,至于我的父亲,我只知道他是个很痴情的人,他日夜思念着母亲的一颦一笑,最后也很快追随着母亲的身影离去了。”
“身边的人将我视作不祥之兆,他们认为是我的出现才导致我的双亲离去,按照惯例,年幼的我会被送去家族下辖的阿斯特堡,和那些同样出身森林名门的贵族子弟们接受训练。”
“然而,即便我是他们所效忠的家族的直系子弟,他们依旧对我没有什么好脸色,童年的我在训练里总是被欺负的那一个,那时的我个头很小,各项成绩也都很糟糕,教头因此很不看好我,虽然碍于我的身份,城堡的管家并没有克扣我的待遇,但是那种身边全是冷漠至极甚至不怀好意的人的感觉令我如同深陷沼泽的旅人,仿佛下一秒就会令我窒息。”
“如果故事继续这样发展下去,或许一向以宽厚温仁着称的芬·登吉尔家族会出现一个被所有人憎恶的性格暴戾的纨绔子弟,但是那一天,改变我命运的那一天,我见到了改变我这辈子都,我最崇敬的人——我的哥哥,埃里尔。”
“我的家族掌控邓格拉尼斯的时间并不算长,我的爷爷凭借武力和他强大的人格魅力,使得其余部落尽皆臣服,接着在击败了进犯乌卡利翁高地的帝国军团后,在邓格拉尼斯,民众和德鲁伊为他在格拉尼斯之岩上举行了规模盛大的加冕仪式,然而连年的战争掏空了这位伟大至高王的身体,在他不断试图加强巴旦尼亚中央权威政府的威慑力的第七年,他永远的离开了他热爱的巴旦尼亚人民和乌卡利翁高地。”
“我的父亲,他们说他是一个性格极其宽厚的人,这也符合我们家族在世人眼中的一贯印象,但是他不是一个合格的至高王,我的哥哥说,我父亲在位的十几年中,邓格拉尼斯对周边部落的掌控力不断被削减,我爷爷一生的努力都在慢慢的付诸东流,而我们的宿敌,卡拉德人,亦是虎视眈眈。”
“而在我的父亲思念成疾离开人世之后,邓格拉尼斯所面临的局势空前严峻,诸部落看着那顶王冠蠢蠢欲动,卡拉德人大军云集厄庇克洛忒亚,随时准备对乌卡利翁高地动手。”
“而在这个时候,我的哥哥,新的至高王,最伟大的至高王,埃里尔,他站了出来。”
“他只带着十二名费奥纳勇士,头戴那顶至高王冠,径直进入了卡·班赛斯城,在和芬·乌万的族长会面,有传言说,当时卡·班赛斯城的大厅埋伏了百来名勇士,随时准备为自己的族长取来那顶耀眼的王冠,然而,结果却是芬·乌万的族长跪倒在地亲吻我哥哥的靴子,并且点起家族所有军队,向大地之母起誓誓死跟随至高王旗。”
“其余家族也是见风使舵,纷纷跑来邓格拉尼斯向我哥哥补上他们迟来的宣誓——除了一个人——芬·莫卡尔家族的赛格莱茵。”
“坐拥马鲁纳斯和拉·诺克亨堡的赛格莱茵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在我父亲当政的时候,他就多次挑衅王权,煽动其他部落,如今更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
“然而我的哥哥从来没将对方放在眼里,他先是在邓格拉尼斯召开盛大的示神仪式,并且请来了除了马鲁纳斯之外,坐镇其余四城的四位大德鲁伊,和那位传言中活了数百年,却始终将真面目笼罩在一身深绿色兜帽罩袍的,常年静坐于厄里特律斯山之巅的神秘大德鲁伊,在他们的一致同意下,我的哥哥宣布赛格莱茵为神弃之人,这个消息传到马鲁纳斯时,很大一部分人都开始怀疑起赛格莱茵的行为是否受到神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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