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都伸出手,接过飞回来的海东青,顺势往它嘴里塞了个肉块。
阿克鲁木等一众库塞特那颜骑马跟在库塞特可汗身后,远处数十名全副武装的库塞特怯薛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苍茫的草原上微风拂过,秋末的草场虽已不如夏末般茂盛,然而却正是动物们膘肥体壮之时。
“长生天庇佑,今年的草长得格外繁茂,我们的战马可以长一大圈膘来。”
阿克鲁木望着远处山坡上成群洁白的羊群,不由得赞美起来。
“膘肥体壮,这是出征的好时机。”
拔都重新放飞自己的海东青,猎鹰张开翅膀翱翔在宽广无边的草原天空,洁白的云朵和碧蓝的天空倒映出猎鹰翱翔时矫健的身姿。
“可惜年迈的双头鹰过于苍老,竟然被一只初出茅庐的母鹰啄得毫无还手之力,不然倒也正是一个狩猎的好时机。”
一旁的墨速宜语气有些惋惜,拔都却轻笑一声道
“初生牛犊不怕虎罢了,终究还是经验不足,被老双头鹰找到机会狠狠地啄了一下。”
海东青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拔都本能般的从马鞍处拿出自己的硬弓,朝着海东青盘旋的方向疾驰而去。
墨速宜和阿克鲁木对视一眼,便立即催动战马跟了上去。
拔都在疾驰的骏马上敏锐的发现了猎物的身影,随即数支箭矢逐一激射而出,猎物受到了惊吓后仓皇逃窜,可终究重重的栽倒在地,没了声响。
一名怯薛骑着战马奔向倒地的猎物,片刻后驮着一只身中两箭的黄羊返回。
怯薛恭恭敬敬的将猎物呈到可汗眼前,拔都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道
“我记得南帝国那个女皇陛下在嫁为人妇之前,其家族徽章,是一只盘羊?”
“是的,可汗,”阿克鲁木微微弯腰,“那是来自更东方帕莎帝国的一支声名显赫的家族,他们掌控着帝国与更东方的贸易路线,其家族徽章是一支将前蹄跃起的盘羊。”
“哼,一只羊。”拔都冷笑一声,随即挥了挥手示意怯薛带着猎物下去处理。“昨天晚上我的斥候给我传递回来了最新的消息,看来咱们都猜错了,南帝国输了,而且是输的很惨。”
阿克鲁木闻言有些兴奋,墨速宜却依旧保持着冷静询问道
“是否能请您告知您无知的臣下更多的消息?”
“估计要让阿克鲁木失望了,很遗憾,由于卢孔的某些小心思,南帝国输的那场仗,我们的军队并没有参与。”拔都微微眯起了眼睛,迎着略显刺眼的阳光收回了他的海东青。“彭同以一己之力干翻了拉盖娅的三万部队,呵,若是阿雷尼科斯知道,估计会从坟墓里气的活过来”
拔都又喂给海东青一块肉,随即将其放到自己的肩膀上,一名怯薛带着一个满脸沧桑的老游牧民来到拔都跟前,游牧民恭恭敬敬的高举起一碗乳白的马奶酒,满脸敬畏和崇拜的跪地道
“请允许我有这个荣幸为您献上我亲手酿的马奶酒以表我的敬意,我尊敬的可汗,愿长生天荣冠您。”
拔都大笑着弯下腰,从牧民手中拿来酒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
“长生天的荣耀啊,将加沐于所有库塞特的子民身上。”
牧民激动的接回酒碗,再三行礼后方才在怯薛的跟随下离去。
拔都望着身前那一片苍茫广袤的草场,一时之间胸间万丈豪情。
“我们该出手了。”拔都嘴角上扬,似乎已经看见自己的猎物身中数箭奄奄一息的画面。“冬天到了,我们是时候给我们的子民储备过冬的物资了。”
……
是夜,月明星稀。
两只小船划过月光粼粼的塔奈西斯湖,为这平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早在接到木华黎斥候的消息的当晚,拔都并已经做好了决策。当夜,他便命令信使再次出发,而考虑到彭同刚刚打了胜仗,密泽亚东部森林已经不再隐蔽,拔都便要求信使走水路出发。
得益于拉盖娅亲征调动了整个南帝国东部几乎所有的力量,此次的塔奈西斯湖西岸,除却已经归属库塞特的叙拉托斯,和被团团包围的席隆尼亚,只剩下了一个兵力单薄的约格律斯堡孤零零的守卫着曾经帝国的东部边疆。
水路很安全,就是平静无波的塔奈西斯湖并不算什么快速的道路。
直到夜晚降临,信使才在约格律斯堡以南处登陆。
接过走水路而来的信使递来的信件,速不台长舒了一口气。
“是可汗的消息吗?”
“是的,”速不台将信件递给木华黎,“可汗命令我们带兵回库塞特,参加秋猎。”
“只是秋猎吗?”木华黎皱了皱眉,“可汗还没有其他指示?”
“很明显我没有理由将可汗的命令藏起来,不给你看,这是个很无聊的把戏。”
木华黎耸了耸肩,不再多言。
作为库塞特可汗直属的将领,他们唯一的职责就是奉命行事。
“我明天派人去跟卢孔说一声,让士兵们今夜就准备好行囊。”
“你打算怎么跟他说?就用这个理由吗?”
速不台耸了耸肩,“不然?”
“回去参加秋猎,哈,我现在真的很好奇卢孔听见这个理由时脸上的表情。”
“我就算跟他说我家母羊生了,我想回去看一下,他也不敢有什么意见,我跟他说一声不过是给他个面子罢了,可笑,弱者,什么时候有资格在那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