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席隆……,可是,陛下,我们跟彭同说好的是……额,您是想?”
恩库里翁一时间有些支支吾吾的,明显是被卢孔话中的信息量给噎住了。
不过他最后还是明白了卢孔的意思,趁着拉盖娅的军队被彭同的三万人牵制在密泽亚附近,我们会同在密泽亚东部打游击的库塞特军队一起集结南下攻取席隆尼亚城,以此获得更加伟大的一场胜利。
很好的计划,除了会让彭同白白损失不少人之外。
想明白后,恩库里翁流畅地行了一礼,赞美道
“就连诸神也嫉妒您的英明,陛下。”
卢孔微微昂起下巴点了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对恩库里翁问道
“我记得你以前雇佣了一支叫做自由民的部队来为你防范库塞特人?你还能联系上他们吗?”
恩库里翁愣了愣,随即摇了摇头道
“很可惜,陛下,安普雷拉沦陷之后,我就不清楚指挥自由民部队的四个佣兵头子的下落了,很可能他们已经被卖去了阿塞莱或者斯特吉亚的某个小黑作坊,也很可能身首异处了。”
卢孔闻言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道
“无所谓了,能联系上最好,联系不上就由他去吧。想来席隆尼亚现在也是个空城,拿下他并不需要花多少力气。”
……
密泽亚西部,彭同军营。
在上次急火攻心昏死过去之后,彭同在曼忒俄斯的监督下老老实实的养起伤来,不过今天抵达自己军营的一支使者部队却让他再次不安分起来。
“这么说,最迟后天,陛下就能率领帝国军团和库塞特联军对密泽亚城下的拉盖娅部队发起进攻了?”
彭同说这话时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笑意,结合这几天自己的斥候所侦察到的情报,以及今天抵达的使者部队来看,自己所期望的事情终究没有落空,库塞特并不是在耍什么花招,而是真心实意的想和自己这边结盟。
彭同满意的点了点头,还破天荒的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款待使者。
而一向善待士兵的彭同也没忘记自己麾下的士卒们,这一天每个士兵都额外得到了一块撒上酱料的肉排和一小杯葡萄酒。
使者自然也是乐见其成,他尽情的享用着彭同的宴席,从日落西山一直到军营规定的宵禁时间到了之后才返回自己的营帐。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碰巧,使者在返回的路上无意间撞见了几名库塞特样子的士兵。
使者的酒一下子清了大半,作为世代效忠于俄斯提科斯的一支小贵族家庭的一员,他受到过不错的教育,也获得过处理一些国家政务的机会,因此他敏锐的察觉到在这里出现库塞特士兵的不寻常之处。
按理来说,库塞特士兵应该出现在东部,而不是西部,自己在出发之前也没听说过马凯布向这边派遣过任何使者。
第二天,使者在向彭同辞别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提起来关于库塞特使者的事,而彭同的回答也很简单,他们是来再次告知自己关于库塞特和北帝国合作事宜的,只不过自己依旧不太信得过他们,直到带着卢孔皇帝印信的使者抵达后,彭同才彻底相信了这个事情。
说罢彭同还特意加了一句
“曼忒俄斯执政官刚刚还过去见库塞特使者呢。”
闻言使者的脸色不变,笑吟吟的向彭同告别,心里却暗暗记住了这个不寻常的事情。
毫不知情的彭同在送别使者之后继续研究起作战地图来,此时曼忒俄斯也走了进来,他一边走向彭同,一边开口说道
“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皇帝已经派遣了使者过来,为什么库塞特人还要多此一举提前派遣使者,这完全没有必要啊。”
彭同头也没抬,只是摆了摆手说道
“哎呀,说不定人家觉得双重保险呢,别管这么多了,你看看,我觉得这边的安排还是不太妥当,我们应该再加一支部队,人数不需要太多,这样的话……”
曼忒俄斯见状有些无奈,他不顾彭同的问题,继续询问道
“刚刚皇帝的使者来见你了?他们走了吗?走之前他们说了些什么?”
闻言彭同也只好从地图上挪开试下呢,抬起头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摆摆手道
“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正常的辞行而已。行了,你别想那么多了。库塞特现在既然已经是诚心合作了,那咱们就认认真真打好这场仗就行,现在咱们要考虑的可不是如何解密泽亚的围,而是怎样全歼这支部队。”
曼忒俄斯便也不再多嘴,走近地图旁边和彭同一起研究起明天的作战计划来。
……
威利看着长时间没什么异常情况的彭同大营,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多好的计划,那个出使的使者自己提前调查过,有疑心,想表现,有足够的见识和素养,你看,自己不过是让人露个脸,他离开时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至于彭同,嗯,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有所长进,但是或许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他此刻竟然是毫无反应,他说他现在还在营帐里面完善作战计划呢,多么称职的将军啊,而唯一一个有足够经验的曼忒俄斯也被自己支开到一旁,根本无从破解自己设下的这个哪怕无比简单的局。
而得益于密泽亚山区的地形,以及南帝国占据了密泽亚隘口,就算彭同真的反应过来想要去向卢孔澄清,他的人也要绕一大圈才能抵达卢孔所在,而那个时候,由库塞特斥候带路的皇帝使者也早已将此事汇报上去了。
就算他们解开了这个误会,威利也不着急,做了这么久的情报工作,他早已做了两手准备。
想必此刻北帝国那群贵族们已经收到了彭同击退了伊拉骑兵的事情了,猜猜看那些贵族们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是怎样的欣喜若狂,又猜猜咱们的皇帝陛下在得知此事后会是怎样的心事重重?
当然,威利的计划并不是牢不可破,或许会有人怀疑,为什么他们会提前收到伊拉战败的事情,又会有人怀疑,为什么偏偏那么巧,使者会碰见库塞特人出现在彭同的军营里面。
但人性有时候就是如此,相对于理性,我们总是倾向于自己的内心,那所谓的直觉。
而如今,威利已经破开卢孔的内心,将一颗种子深深的埋了下去。
而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可就没那么容易拔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