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塔科尼亚出来,仅仅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就到达了瓦拉戈斯堡。
守城军官认得彭同,忙不迭打开城门迎接,又是牵马扶鞍,又是嘘寒问暖。
“殿下啊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要是再不回来,这整个帝国都要变了天了啊。”
哭的泪眼婆娑的守备军官就差抱着彭同的大腿大喊一声“没有你我怎么办啊”了。
安抚好守备军官,彭同给了那些民兵几个第纳尔,足够他们去城里的酒馆潇洒两天了。
民兵们喜滋滋的下去了,彭同喊来拔都,把一封印有涅雷采斯家族原本族徽——重剑王座的信交给了他。
“你现在帮我把这封信送到伽俄斯堡,交给我的弟弟喀宋,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去处理,等你到了伽俄斯堡之后,喀宋会告诉你接下来去哪里的。我也会喊两个重装骑士随你一起去。”
看着拔都身上破烂不堪的布面铁甲,彭同皱了皱眉
“城堡里还有一些给射手用的轻甲,你拿一套去换上,至于你身上的盔甲,拿去给盔甲匠修修吧。”
拔都应了一声,拿着地图和信封,下去换好盔甲,接过城堡仆从帮他洗好的马匹,和两个重装骑手一同出发了。
从瓦拉戈斯堡到伽俄斯堡的路程比较遥远,主要原因还是在于中间的河网密布,山脉连绵。不过好在这里是前王室家族的领地,路上基本没有看见流寇。
三人一路疾行,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到达了伽俄斯堡。
喀宋·涅雷采斯,是一个不同于他哥哥和父亲的人,他不在乎荣誉,喜好杀戮,并且十分冲动,这些性格特点让他不能很好的帮助他的父亲处理政务,于是一直以来,喀宋都是作为军队的先锋官来帮助他的家族的。
接过信封,坐在主位上的喀宋皱着眉头看完了整封信,刚想发作,可又想起他哥哥在信末嘱咐的话,便又只好强压下来。
“你,就是拔都?”
平复好心情,喀宋抬眸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库塞特骑士。
“是的大人,您的兄长涅雷采斯·彭同嘱托我将这封信送达到您手上,并在此之后听候您的吩咐。”
拔都单手抚胸,将身子低到膝盖处,恭敬的回答道。
“首先我代表涅雷采斯家族对你高尚的,救助我兄长,涅雷采斯家族现任族长,萨涅俄帕执政官的行为表达由衷的感谢。”
喀宋也微微低头,回了一礼。
寒暄完,喀宋回归正题。
“我哥哥的意思是,让你现在先在伽俄斯堡休息一下,另外他提到的要我送你回去和赎回你族人的事……”
喀宋顿了顿,似乎在思索怎么样开口比较好。
“您但说无妨。”
察觉到喀宋的犹豫,拔都心里一咯噔。
“首先还是好消息,关于你族人的事情,库塞特方面已经和斯特吉亚佬单独达成了协议,库塞特人将宣布退出这场战争,所有的库塞特俘虏都会被遣送回国,只不过是划归到蒙楚格的麾下。”
听到这,拔都松了口气,能活着就好,现在库吉特部落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可汗麾下效命也不失为一个好差事,但是……
拔都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喀宋,后者略微斟酌,随即开口道。
“你现在,可能回不去了。”
顿了顿,喀宋开始讲起库吉特战败之后,草原上的风云变幻。当消息一传入库塞特,岁仑那颜的妻子,墨速宜伯姬当即晕倒,而因为此次战争库吉特部落几乎是梭哈,导致空有广阔地盘却只有老弱妇孺的库吉特部落一下子从恶狼变成了绵羊,巴鲁台特、阿契特家族纷纷抢夺库吉特部落的地盘、人口和牲畜,到现在,库吉特仅剩下巴尔塔罕一处苦寒之地,中南部奥通加德的肥沃草场不再属于他们,而是被阿契特人收入囊中。北边巴鲁台特家族的族长亦剌塔儿心肠太软,虽然在其弟弟阿库察和族人的撺掇下,占据了开撒尔堡,但却没有彻底把库吉特家族的妇孺赶出草原。而对于这一切,可汗蒙楚格没有丝毫反应。
换言之,如果现在拔都回到草原,等待他的要么是北上跟随日落西山的库吉特,要么是作为一个原来的库吉特部落战士加入阿契特。因为他不是库塞特和斯特吉亚协议中的战俘,可汗的军队不会欢迎一个来自帝国的库塞特人。
拔都之前确实想过这一战之后草原会变天,但是他以为有可汗的庇佑,总不至于对库吉特家族太过分。而很明显,现在的一切出乎意料。作为土生土长的草原人,他很明白,当大部落被削弱吞并时,依附大部落生存的小部落会是什么命运——女人掳走,老人和高过车轮的男人杀死。
他的家,他的阿爸,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然而抱有一丝侥幸的拔都还是询问了喀宋原库吉特附属部落的下场。
“草原的规矩,你比我清楚,而且因为白灾,牧民基本上都在南方的草场,阿契特人……做的很干净。”
喀宋沉重的回答道。
拔都面颊微微抽动,他用了很长的时间去消化这个消息,他的脑中先是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能不可能,可汗一定会保护部落的,但是随后理性和现实让他明白这就是事实。随即愤怒,悲伤一齐涌上心头,让拔都一时间有些无法呼吸,甚至是天旋地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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