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鸾微微睁圆了眼睛,怀疑地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男人,“还有这样的好事?”
她丝毫不嫌弃,甚至有些期待地伸手捻了了一块,放在鼻尖闻了闻,眸光微亮,“这是桃花酥?”
君昭不语,只是不置可否地望着她,指腹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大腿。
慕鸾也没等着他回答,张了张嘴,就往那胖乎乎圆滚滚的糕点上咬了一口。
一股桃花的清香顿时在唇齿间弥漫开。
慕鸾眯了眯眼,弯着唇角朝君昭点了点头,鼓着腮帮子道:“就是这个味道,好香甜呀,你要不要尝尝?”
她重新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完整的递到君昭跟前,张嘴又咬了口另一只手上的糕点。
眼眸亮晶晶的,带着一股诱人的魅惑,让人光看着就已然垂涎欲滴。
慕鸾拿的手都有些酸了,不见君昭有任何动静。
前世相处的两年,她知道他对甜食没什么欲望,索性也不勉强。
收手将糕点放回食盒中,然而下一瞬,就见君昭突然起身,朝她弯身而来,一口含住她吃了一半的糕点。
一同咬住的,还有她粉嫩的指尖。
一股酥麻的痛感瞬间传进身心。
慕鸾震惊地看着他把自己吃剩的糕点叼走了,喃喃道:“那是我……”的。
君昭凝着她在灯火下逐渐泛红的小脸,镇定自若地咬了咬嘴里的糕点。
“这味道,确实好吃。”
他眸光里带笑,满是深意地品尝着嘴里的香甜。
慕鸾指尖还残留着他湿润舌尖上的温润触感。
不自在地垂下头,假装若无其事地将指腹往衣裙上捻了捻。
想吃不会自己拿,给他个完整的,他还抢她吃的,真是得寸进尺。
望着食盒里剩下的糕点,有些犹豫到底该拿哪只手去抓才好。
君昭默默看着她小脸纠结的模样,唇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只是想到什么,随着嘴里桃花香渐渐淡去,唇角的笑意也变成了一抹冷淡的弧度。
沉默了半晌,他薄唇翕合,道:“我这段时间要外出一趟,怕是不能再伺候小姐了。”
慕鸾背脊一僵,猛地朝他看去,嗓音里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担忧,“你要走了?”
她竟是连他话里的意思都明白不透彻。
君昭望着她秋水眸中泛起的波澜,幽黑如深潭的双眼,像是落入几点碎光,璀璨了几许。
“放心,下次解毒前,我会回来。”
慕鸾瞳仁微动,他要离开必定是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
没想到还会惦记着她身上未解完的毒。
这对于冷心冷清的他而言,该是一种多么微不足道的承诺。
可此时此刻,望着他浓黑的双眼,慕鸾竟然觉得他不是在说一句玩笑话。
前世待在君昭身边,她不是没见过他伤痕累累的模样。
他也只是肉眼凡胎,是会被利器伤到血肉模糊的存在。
想想这些日子时常受到的憋屈,慕鸾本以为他说离开,自己该乐呵呵欢送。
心口却像堵了一口气似得,闷闷难受。
可她隐藏得很好,并没有显露出这股莫名的情绪,唇角轻扬着,道:“那你要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回来。”
君昭缓缓站起身,抬手将她偶然垂落的一抹鬓发别到小巧的耳后。
唇角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好。”
他站着没动,默了片刻,道:“小姐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慕鸾仰头,望着浴在灯火中的漆黑眼眸,想了想,她还真有一事要同他说。
心里斟酌了片,轻声道:“你有未完成的大业,我还只是未出阁的女子,为了防范于未然,不知你那里……有没有避子药呢?”
她嗓音尽量放轻放软,一眨不眨盯着君昭脸上的神情。
他应该也不想自己的子嗣莫名其妙落在别人的肚子里。
此事只有他二人知道,避子药从君昭这里得来是最稳妥也是最安全的法子。
君昭敛着令人窥探不得的幽深情绪,指腹不紧不慢摩挲着她的唇角。
缓缓倾身,视线从她清澈的视线下移,落在那抹红润的唇瓣上。
薄唇贴近,又贴近了几分。
就在慕鸾要躲时,君昭才开口道:“我不会让小姐怀孕的,但总要给小姐留个念想。”
慕鸾眸光微颤,刚要开口问些什么,就被压住脆弱的脖颈,唇齿间顿时溢满青木混合着桃花的淡香。
几乎是猛然撞吻而来,慕鸾一点逃脱的机会都没有,便逐渐陷入与他的深刻纠缠中。
只是这个吻并没有如平常那般旖旎良久,慕鸾便觉得眼皮似有千斤重般。
不一会儿就浑身软绵地倒了下去。
闭上双眼前,视线里还倒映着君昭那张俊雅的模糊脸庞。
神色虽然看不清,但她确定他在笑,笑的勾人,笑的人神共愤。
就是不知道在笑什么?
君昭将人抱在怀里,嗓音低低道:“睡吧。”
他在桃花酥里加了些安神的药物,以为她会多撑一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撑不住了。
那一夜,她枕在他的腿上沉沉睡着,君昭就那样无声作陪。
没有人知道那夜的君昭看着膝上睡颜甜美的女子时,到底在想什么。
慕鸾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身边已经没了君昭的身影。
她甚至特意跑去别院看了看。
屋内的陈设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已经没有了他的存在。
除了塘子里活蹦乱跳的锦鲤,再也看不出一丝他来过的痕迹。
十日后。
四皇子府。
书房中,君之凌翻阅着手中的密信,轻蔑低笑道:“谋士?他这个废物太子竟然有人愿意给他当谋士,简直愚不可及!”
下首的暗卫眸光闪了闪,犹豫了一瞬后,还是禀报道:“此人政务能力极为出众,有着深刻的洞察力和敏锐的判断力,不到半月的时间,太子在处理朝堂政务上,已经连续数次受到皇上的赞赏。”
君之凌笑意骤降,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你说什么?”
暗卫硬着头皮道:“圣上似乎在逐渐打消废储的念头,朝中中立的大臣,立场也有所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