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你在拿自己的命威胁我(1 / 1)

君昭注视着镇定自若的少女,倒是没有想到她能这般沉着。

这般得寸进尺。

勾着没有温度的笑意,“小姐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把药方交给你?”

慕鸾直视着男人眼中的那丝嘲意,唇瓣轻动,“我若死了,殿下就失去留在将军府的理由。”

微风轻拂过她鬓间的碎发,无声掠过那抹柔软的红唇。

君昭黑冰似的眸凝着她,看不出半点情绪,沉默良久,讽刺道:“你在拿自己的命威胁我?”

慕鸾知道不能激怒他,前世相处两年,她至少知道硬碰硬,最后受伤的总会是自己。

君昭不懂得爱,又怎么会心疼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不过是他人生里的过客,凭什么能威胁到他?

这一点她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慕鸾抬手将那抹碎发别到耳后,声色柔和道:“我在殿下眼里只不过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存在,这一点我还是能看清的。”

君昭听着她振振有词的话语,明明说的是事实,心里却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烦躁到恨不得狠狠堵住那一张一合的、在他眼前晃荡的唇。

慕鸾见他不语,竭力顶着那眸极具压迫力的视线,继续道:“殿下若是有旁的要求,不妨提出来。”

“小姐一口一个‘殿下’,就这么确定我能有恢复身份的一天?”

君昭凉薄的瞳仁锁着她纤细雪白身影,挑了挑眼尾,漫不经心道:“莫不是你那个梦里还预示了我的未来?”

慕鸾眼睫微动,不待她说话,那双深邃的眼里仿佛已然洞穿一切。

心瞬间揪紧了一瞬。

就听他颇有兴致问道:“我若是恢复了身份,那小姐呢?小姐可还是将军府的嫡小姐?”

前世确实有诸多遗憾。

若是初次见面,君昭问她这样的问题,她定然会方寸大乱。

可如今,她已经试着从过去走出来了。

父兄躲过漠北之劫,阿娘依旧守护在身边,二哥哥也没有性命之忧。

有什么比阖家幸福来的更重要?

慕鸾拢袖紧了紧指骨,平静道:“不管殿下能不能恢复身份,我既然知晓,尊称一声‘殿下’仅表敬意,殿下若是不喜,那日后照常唤‘慕风’便是。”

君昭不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定定看着慕鸾。

慕鸾还是看出来,他更倾向“慕风”这个称谓。

君昭自小漂泊在外,他对皇族之人淡漠得只剩下恨意。

“殿下”这个称谓在如今看来,对他更像是无形的镣铐枷锁。

慕鸾勉强稳了稳心神,道:“人生世事无常,并非一个梦便能全然决定未来的一切,我只是做了个梦,并非拥有无上能力的神。”

君昭晦涩不明的眼眸微深。

他不过是试探性一问,小姑娘却答复得小心翼翼。

但从她的形容上来看,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世。

君昭没再继续追问,掌心一松,余下的鱼食哗啦啦落进池塘里,分散的锦鲤再次快速聚拢抢食。

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慢慢从怀里取出一条白净的手帕,不紧不慢擦拭着。

慕鸾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却在见到君昭手里的帕子后,又紧了紧呼吸。

手帕的一角绣着的,是半朵盛开的桃花。

那是她的手帕!

慕鸾仔细想想,该是那日送桃的时候,走得匆忙落下了。

她挺直背脊,唇口微张,小声嗫喏道:“那是……我的手帕。”

君昭半分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慕鸾的话。

自顾自在她眼睁睁的注视下,又将那绵软的帕子堂而皇之塞进衣襟里。

慕鸾蠕动的唇瓣微微一僵。

她虽然有很多条手帕,但是君昭手里的,却是唯一一条她亲手绣的。

自己都还没舍得用上,就已被他占为己有!

慕鸾垂眸泄气地叹了口气。

算了算了,今日是为了药方而来,一条手帕,他拿走便拿走了。

君昭瞥了眼月白襦裙的慕鸾,似有若无地勾唇,嗓音低低道:“小姐若能答应我一个要求,药丸自然奉上。”

他说的是药丸,而不是药方。

慕鸾微微瞪圆了眼睛,没想到君昭忽然这么好说话,忙趁热打铁道:“什么要求?”

君昭摩挲着指腹间的薄茧,漆黑凤眸颇有深意地盯了她片刻。

耀眼的阳光,折射进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荡起细碎的光亮,波光粼粼,却干净透彻。

他家小姐还是好骗了一些。

“小姐随时让我吻。”

君昭轻飘飘吐出的字眼,在慕鸾脑海中犹如惊雷般炸起,脑子都懵了一瞬。

慕鸾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拒绝道:“不行。”

上次让自己主动吻他,已经十分难为情。

这次竟然还要吻,还是“随时”!

慕鸾气愤地瞪着他。

他把她当成什么?

与前世一般,以色侍人的玩物吗?

慕鸾小脸压着火气,看来他根本就没想要把药方交出来。

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索性任由自己自生自灭,也好过他用前世折辱人的方式对待她。

慕鸾垂下眼帘,没再看他,起身朝亭子外走。

君昭见她拒绝,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冷气。

在她经过身侧时,伸手,拉过她细软的手腕。

不想,小姑娘气性比他还大,转身就去掰他的指骨,娇喝道:“放开。”

君昭眸光幽深暗沉,蹙眉看着低垂着脑袋的慕鸾,隐隐听出她嗓音里带着的一丝轻颤。

薄唇微微一动,刚想说什么,就见慕鸾伏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背上。

君昭巍然不动,任由她柔软的唇瓣贴着自己紧实的手背。

任由那锋利的牙齿陷入他的皮肤。

慕鸾没有发狠咬他,却也是用足了力道,为的只是让他受疼松开自己。

可直到手背上落下深深的齿痕,也不见他有片刻松动的迹象。

慕鸾咬得下颌发酸,愤愤松开了嘴,小脸倔强撇向一侧不看他。

君昭凉凉瞥了眼手背的痕迹,道:“咬够了?”

慕鸾闷声不说话,手又用力挣了挣。

待她动作停下,君昭手臂猛地往回收,抱着扑上来的人,倾身抵在身后漆红的圆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