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慕鸾特意嘱咐道:“让管家给江雁云母子三人找点事做,让他们最近别得闲出来晃悠,另外,加派人手,找到乔富贵安葬之地。”
云鹤领命道:“是,属下这就去!”
既然江雁云有意将慕府推上风口浪尖,那慕鸾不介意在背后帮他们添点柴火。
夜里,慕鸾用过斋饭后,早早便歇下。
床头留着一盏暖黄的光,昏昏沉沉。
她心里想着事,辗转反侧,怎么也无法入眠。
只好披衣下榻,坐到案台边,从衣袖中拿出今日那张密信。
目光清冷地盯着信纸上的最后几行字。
竟然没有调查到黑尸丹的消息!
慕鸾不免苦恼,如果黑尸丹还是没有消息,便只能期盼乔富贵的尸体能够尽快找到。
她将信纸放在桌上,转而捧起灯罩,橙色火焰嘶嘶作响,摇曳生姿。
纤白的指节捻着信纸的一角,就在火焰快要舔抵上纸条时。
突然窗外传来一道沉闷的咕咚声,继而门外的守卫低喝道:“谁?”
慕鸾心下一惊,下意识将手缩了回来。
偏头朝外看去,只见门上晃动着两道侍卫的身影,身影渐渐远去,看来是去查探。
“发……唔”,慕鸾刚想问,门外发生了什么,口鼻瞬间被一只大掌捂住。
冰凉的刺骨寒意瞬息袭来,慕鸾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手里的密信在慌乱中脱落。
她猛地睁大眼,双手下意识抓住那只大掌,拼命挣扎着脱身。
可身后的人仿佛天生神力,劲瘦的臂膀横过她胸前柔软,轻而易举便将人牢牢钳制在怀里。
慕鸾仿佛披上了一件冷如霜的外袍,吓得浑身发颤,以为小命不保时,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别出声!”
这熟悉的声音……
竟然是君昭!
沉重灼热的气息拂在耳后,慕鸾忍不住偏头躲开了些,悄然咽了咽嗓子,乖巧地点了点头。
君昭也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方才见门前有守卫守着,还以为是宫里的那人查到了这里。
若是那样,今夜这里所有的人都该把命留下!
可当他潜入房内时,却诧异地看到一抹熟悉的清丽身影。
当时她正要转身,自己已经来不及隐藏,身体反应过来时,已经一把将人抱住。
熟悉的气味,熟悉的颤音。
怎么又是她?
鼻尖满是女子身上清淡的软香,是与他身上的血腥味格格不入的味道,甜甜的却不腻人。
她的身体又娇又软,小小的一只全然瑟缩在他怀里,竟一点也不违和。
啧,原来这就是女人的身体!
慕鸾见自己都已经点头答应了,还不见身后的人松手,她嘴唇轻动,呜呜了两声,像是小奶猫般呜咽反抗。
粉嫩的唇瓣不经意间划过君昭略带薄茧的大手,两人都倏地顿了一下。
男人眸色微深,渐渐将臂膀松开,捂着的大手也放了下来。
慕鸾第一时间从他怀里出来,红着眼眶扭头防备又愤恨地瞪着那半融入在黑暗中的男人。
墨色的长发柔柔垂散在肩侧,一袭绯色寝衣如雪花翻飞中独自绽放的红梅,勾勒玲珑身段。
纤长卷翘的睫毛上还覆着一层朦胧水雾,眼尾娇红,像是真被人狠狠欺负了一般。
君昭无波澜的眸中划过一丝惊艳,负在身后的手不禁捻了捻。
这就哭了?
他好像没用什么力……
只是让他疑惑的是,这个女人每次看自己的眼神,似乎都格外复杂。
多是怨愤和闪躲。
他看出了她的抗拒,她是很不喜欢自己!
男人衣裳单薄,身上落了薄薄一层雪花,瘦削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唇瓣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
与君昭同处于一个空间里,都会让慕鸾觉得心慌,更何况还是现在这般近的距离。
她想着后退一些,拉开两人的距离,再来问清楚缘由。
可她一下子忘了,身后一步远便是刚及腰间的案台。
身体撞上桌沿,顷刻间便连着案台一起朝后仰去。
她吓得低呼一声,猛地闭上眼。
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下一瞬一只大掌抵着案台,牢牢握住她纤细的腰肢。
另一只手迅速按住倾斜的烛台,蜡油倾斜,不可避免滴在那只白皙的大手上。
慕鸾感觉唇上碰到了什么凸起的东西,舌尖下意识一勾,头顶突然传来一道暗哑的“嘶”声。
也不知是被蜡油烫疼了,还是别的什么。
她睁开眼,发现君昭压在自己身上,她整个身体再次嵌入男人硬朗的怀中。
如前世红床暖帐里那般,箍着她的身体不放开。
她更心颤地发现,此时自己竟然吻住了男人的喉结。
脸颊顿时升起燥热,急忙将头扭开,郁闷道:“还不快起来!”
似乎是碰到男人的痛处,慕鸾清晰听到一声闷哼。
君昭眸底暗色一闪而过,面无表情地撑着案台起身,顺带将怀里的人捞了起来,待她稳稳站住脚后,放松开手。
丝毫不拖泥带水,那隐在昏暗中微微泛红的耳根,像是错觉般,让人看不出异样。
慕鸾瞥见他一只手上溅了许多蜡油,心中一顿,偏头便看见完好立在案台上的烛台。
刚想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继而是银心关切的声音传来。
“小姐,您醒了吗,可要奴婢进来伺候?”
慕鸾局促地看了君昭一眼,忙道:“不必,我坐一会儿便歇下了,不用伺候,你下去吧。”
将银心打发走后,慕鸾明显松了一口气。
女孩家最重清誉,若是让人知道三更半夜她与一男子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她的名声恐怕会和未来的君昭一样,臭名昭着。
她不免抬眸愤愤看了眼一直盯着自己不说话的男人,余光却还是落在那只沾了蜡油的手上。
心中深深叹了口气,真是造孽啊!
这一世她躲君昭都来不及,却三番五次让自己遇见这尊煞神。
到底是他欠她的,还是她欠他的!
没好气地伸手抓住男人的手腕,将他拉坐在椅子上。
“你怎么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