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雷景辉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谁能想到顺手搞个事情,会引出个玉人这么变态的人物呢?这比中了头彩的几率还要小,更别说还惊扰到了魁首,早知道就不在今天对程善笙出手了!
雷景辉神情复杂地看着张司徒,嗫嚅着嘴唇说道:“门主!并非是属下故意隐瞒不说,而是我目前尚不能百分之百确认这个消息,说了也是白说啊!”
“若是能够百分之百确认,那这个消息对我们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我肯定会在第一时间给你们汇报的呀!假如我猜错了,那岂不是大搞乌龙吗?”
还是先拖一拖吧!既然李少自己都没有意愿回家,他也不好自作主张替李少去做决定,反正李少出来的这些年也很争气,他偷偷感受了李少的境界,稳妥妥的窥梦境,修为跟年青一代的天骄相比没有落下分毫。
“一个消息而已,搞乌龙能有多大的......”
张司徒等了半天就等来了这样的答案,当即就要磨拳嚯嚯向雷景辉,帮他回忆回忆组织里定下的规矩。
可张司徒的脚步还没有跨出去呢,一只手轻轻拍到了他的肩膀上,他回过头,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魁首那张平静的脸庞,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动怒。
张司徒眉头一拧,略作思量,便立马停止了要追究雷景辉的想法。
“既然小雷尚未确定那个人的消息是否属实,那我们就不要勉强他了,能把程善笙那半个师傅搞定,已经是大功一件,我们就静静地等他确定消息,我相信他不会对我们藏私的,对吗?小雷!”
说完,魁首又将目光从张司徒身上移到了雷景辉身上。
雷景辉看着神情相对比较柔和的魁首,心中悄然松了一大口气,要是魁首跟张司徒一样较他的真,他都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
“多谢魁首大人体谅,今天从这里出去后,我一定会加倍用心去寻找线索,争取早日把好消息告知给你们!”
做人不能太自私,侥幸躲过了魁首这一关,雷景辉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开心对不?还是得给两个领导吃一颗定心丸。
“行了,你也不要那么心急,当心吃不了热豆腐,我跟司徒都打心底里相信你,程善笙的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你就你先出去忙吧!外面估计还有许多善后的事情应该要等着你去处理!”
魁首小小的安慰了雷景辉两句,便下了逐客令。
玉人在这里的时候,雷景辉还没觉得气氛有多压抑,有多喘不过气,可玉人跟程善笙走了,他才发觉浑身都不舒服。
再加上门主又对李少的事情升起了兴趣,他又不能把李少的事情说出来,简直都快急得上蹿下跳,坐立不安了,此刻听到魁首开口让他离开,简直就是如蒙大赦,他心里狂喜,若不是两个领导在,他都恨不得手舞足蹈一番。
不过他不能表现出来,该掩饰的还得掩饰,低着头“嗯”了一声,他就召出界门闪了出去,生怕慢了一步又会被叫回去。
待到雷景辉的身影消失,张司徒才扭过头对着男子说道:“魁首大人!你怎么就这么轻易的让小雷走了呢?够资格走无敌之路的,还跟小雷认识的,恐怕也就只有李少一个人了。”
“在我们所有人当中,唯有小雷跟李少的关系最亲近,我猜测他应该是找到了李少的下落,即便真的还没有最终确认,也肯定有了一定的线索,与其让小雷一个人慢慢找,还不如带上我们呢!毕竟人多力量大,光等他一个人找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眼看魁首没有流露出意动的神色,张司徒又接着补充了一句,“李少打小就聪明,万一小雷在调查他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了风声,打草惊了蛇,以李少的性格,要是再跑了,岂不是要后悔死?现在也是该让李少回来了!”
能够修炼到猎梦境的人,果然没一个是蠢人,雷景辉透露的那点儿消息够个啥呀!绝对属于条件不充分的那种,但张司徒就是猜出来了,不然他也不会那样对待雷景辉。
而且看魁首不动声色的模样,显然也猜出来了,怪不得他始终对雷景辉和颜悦色,一点儿都没有给雷景辉施压,完全是雷景辉自己心里有鬼,才觉得气氛异常压抑。
“司徒啊!我问你一个问题,这渴望自由的鸟儿,你说把它抓到笼子里好吃好睡的养着,它会甘心一辈子都待在笼子里吗?”
男子沉吟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张司徒的疑问,反倒意味深长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也算是变相的回答了张司徒。
张司徒眉头紧蹙,思考了片刻,回答道:“我个人觉得会!要知道大环境对生命的同化速度是极其快速的,有温水煮青蛙的效果,但进程比较剧烈,要不了多长时间,等到鸟儿撞到笼子的次数多了,慢慢的也就甘心了!”
“那那只鸟儿还是原来的鸟儿吗?它还配得上叫鸟儿吗?”男子笑了笑,再问。
这一次,张司徒思考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儿,但也就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飞鸟因为有翅膀才叫飞鸟,诱使它们长出翅膀,能够飞行的是因为它们要吃高出的东西,这是物种的适应性,是一种生存的本能,不见得就是自由。”
“如果关在笼子里能够满足生存所需,又能够持续满足新的,更高层次的需求,那么它还需要什么自由呢?更何况泯梦人这个圈子不是笼子,李少本来就是属于这里的。”
男子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你那是理想状态,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天性是叛逆的,拿着手里的想着别人手里的,越是不让做的就越是想做,我认为人们所追求的自由,究其根本其实就是在追求他们得不到的东西。”
说到这里,男子稍微停顿了一下,两眼认真地凝视着张司徒,继续说道:“而且你应该知道,我儿子想要的精神供给,我们是没办法提供的,所以我们对他来说就是一个笼子,他自己不想回来,即便我把他抓回来,他就不会想跑了吗?”
“心都不在这儿,人在这儿的有什么用呢?”
当父亲的哪有不了解儿子的,他要是真的想把他儿子找回来,不要说他手下有那么多修行者,会奇门异术的猎梦师更是比比皆是,就凭他跟炎国政府之间的合作关系,拜托炎国政府找一个人还不简单吗?
这也算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对儿子的一种疼爱,为了走泯梦人这条修行路,李穆吃了多少苦他都看在眼里,只是他要从长远的目光去考虑事情,这都是为了李穆好,再心疼也只能忍着,不理解也无所谓。
“李少都离家出走这么多年了,该看的也差不多都看过了吧!我就不相信他一点儿不想家,不想你这个做父亲的,我没记错的话,李少今年过年就满二十九周岁,奔三的人了还不能够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吗?接回来稍加开导一下,心态自然就扭转过来了!”
张司徒依旧持相反意见,这些年泯梦人内部的格局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跟六大宗门之间真正的较量也差不多开始了,他认为这个时候是相当有必要让李少回来的。
两人各有各的想法,几句话很难做到统一,男子摇了摇头,神态有几分没落地说道:“若只是扭转心态那么简单,我也不至于这么烦了,有些事情你不了解,李穆离家出走的主要原因根本就不是叛逆,而是他不认可我们泯梦人的理念!”
“这种情况下,想要扭转他的心态哪里那么容易?可不是你说的稍加开导就能办到的,这么些年了,他在人间界待的时间也够久了,如今他还是不愿意回来,那就说明他的心依然不在我们这一边。”
当年李穆离家出走,雷景辉在暗中搞的小动作其实他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他没有阻止而已,他要是心狠一点儿,存心不想让李穆走,就凭李穆一个孩子,是断然没有可能的,除非十二个门主里有半数以上的人辅助他逃跑。
他这漫长的一生,不知经历了多少山河变迁,什么没有见过?
李穆是怎么想的,心理的变化过程他都清楚,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儿了,他熬了这么久才在这个时代诞生了李穆这唯一一个子嗣。
所谓关心则乱,因此在很多时候,他做的事情都是知行不一,容易被情绪所带偏,事后又独自后悔的情况时有发生。
可是由于他要忙与泯梦人以及他自己的事务,李穆的年纪尚小,还没有定性,他只是有修复父子之间关系的想法,但是在现实生活中,他没有为此去主动解释他日常的那些行为。
直到李穆开始叛逆,这种悔意一下子就抵达了巅峰,他再想去修复父子间的关系,才发现为时已晚。
到了这一步,李穆有了自己独立的想法,许多道理都只能亲身去经历后才能认可,靠其它渠道灌输过来的东西已经起不到作用了。
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李穆出去亲自看看这个世界,让他多接触接触猎梦人,体验体验一个人的生活,等尝尽了苦头,经历了人情冷暖,李穆自己就会醒悟,随其自然是他能想到最好,最有效的办法。
美中不足的是结果不受他控制,这种方法是一把双刃剑,好坏各占一半,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坏的显然要占据上风一些,李穆没有选择回来,就代表他没有认可泯梦人的理念。
强行带回来,只会令其更加讨厌泯梦人,得不偿失,所以他也很纠结。
“猎梦人所拥有的力量跟寻人等完全不再一个层次上,几乎可以说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他们使用这样的能力去满足自己的欲望,不管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都会在无形之中掠夺属于别人的气运,可普通人却连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凭什么?”
本来魁首两个问题问完,张司徒都没打算再继续追问了,那又不是他的儿子,他也只能合理的建议一下,可魁首随后又谈到了泯梦人和猎梦人的理念,这立马就让他来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