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说太多,不过能告诉你们的是。”肖烛摸了摸灵石做的单耳坠,殷红的眼眸盯了盯两人,“城里这魔修和我不是一道的。”
肖烛虽没有说多少,但两人都听出了他言下之意,肖烛为了拿到让魔主苟亓巩复元神的天阶法器伏源琴,不惜自毁修为,可见他绝对和魔主是一头的,而他说这城中魔修和他不是一道的,那么很有可能,这魔修是对魔主苟亓不利之人。
“小师妹,我现在可能跟去了?”
许久,肖烛歪头笑道,少年墨发翩然,白衣衬着阳光,当真和魔沾不上一点关系。
娄昕舟心下感叹,找不到任何理由拒绝,只得点了点头。
三人便御剑而起,径直朝宫里而去。
天沐的国宫几乎占据了沐门的三分之一,东南西北各有一个入口,娄昕舟几人自南边而入,从宫门口翻墙落地后,就见着一个长到有些阴森的廊道,两边是青灰色的大青砖砌成的高墙,通道狭长,无形的压迫感自脚底而生,不知尽头会通向哪儿。
娄昕舟从未来过这般地方,一时间便有些发懵。
“往哪儿走?”
“这儿可只有一条道。”
肖烛倒是没有丝毫震惊,脚下也不见停的,在娄昕舟愣神间就和两人拉开了好些距离。
“走吧。”
邵云帆转过身来等她,听见他的声音,娄昕舟便轻轻点了点头,很快跟上了两人。
几人脚程很快,没多久就走出了那颇为有些阴森的廊道,入目便是一个宏伟高大的大殿,殿前白石阶梯铺陈,中间又刻有神兽图腾作为装饰,视野开阔,大气磅礴。
娄昕舟本想问问接下来几人往哪儿走,侧身过去却见着肖烛发神,先前那般自若的神态被一种说不清的表情替代,须臾发现她在看他,便又换上一副笑脸,若无其事地问道。
“小师妹在看什么?”
“肖师兄又在看什么呢?”
“我?”肖烛眼中情绪一闪而过,“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自然是被它的景色震撼。”
娄昕舟听了他这回答后便看了看邵云帆的方向,她知道肖烛肯定没有说真话,这宫殿虽然建的雄伟,但是天沐不过是个小国,这般规模连个稍微有些实力的宗门都比不过,更不要说天下第一门昆仑虚了。
邵云帆见小女娃看过来,只默默摇了摇头,示意她翻篇过去,不要多问。
“走吧,看这布局,国君寝宫一般就在这大殿之后。”
娄昕舟也只好忍下心中疑惑,岔开话题,说罢便想往大殿身后而去,却是在动身时被邵云帆抓住,她回头过去,就见着来时的青石廊道里站满了守卫,他们穿着红褐的兵服,间隔一多米靠着墙站得笔直,不知是何时来的,没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动静,就连元婴修为的邵云帆也没有发现。
“是幻境。”
许久听见肖烛压着声音说。
“化虚为实,早已不是了。”
邵云帆接着道。
“化虚为实?”
娄昕舟和肖烛同时看了过去,两人都知道化虚为实是什么,这东西是魔域里的术法,本身复杂无比,用的人少之又少,它由层层阵法叠加而成,底子是幻境,隔层移花接木,表层便由虚转实。
眼前这廊道列满了兵士,但阵法中的虚转实可不适用于活物,所以说,这满廊排着的人也都是死人。
“这得是杀了多少人啊,太狠了。”
娄昕舟感叹道。
“邵师兄可真是见多识广,连魔域秘法虚实阵都知道。”
肖烛沉默许久,他其实一早也看出来了,只是碍于这术法是魔域秘法,才没有告诉二人,却没想到邵云帆竟然知道,属实是震惊到了。
“虚实阵?”邵云帆却是装傻,“我只知眼前是由幻境转变而成的实景,原来是魔域的秘法吗?”
娄昕舟见状在一旁轻轻咳了一声,也跟着附和。
“昆仑以阵专攻,仔细一看,确实能看到至少三层阵线。”
说罢红色的灵力散出去,就见着空中隐隐漂浮着缠绕的法线,密密麻麻,上下交织,却是井然有序,各有其道。
“几位,倒是有些见识。”
几人说话间,廊道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道阴沉的声音,底色本是清朗,却偏像是团了乌泥,混囵不清,仿佛带着灵魂的倦疲。
三人望向声音的源头,就见着一个裹了黑衣,看不清面貌的人从深处缓缓走出,他步履外扩,走着大字步,滑稽而又稳固。
“你便是国师了吧。”
娄昕舟上前一步,大声喊道。
那黑衣人见出来个小女娃,步子顿了一下。
“小小年纪,这般年纪竟然丝毫不觉害怕,唔······”黑衣人驻足打量了娄昕舟一番,“你好像很有修魔的天赋,要不要拜我为师?我保证你能在一月内突破元婴。”
“?”
娄昕舟没想到是这种发展,一时无言,上辈子就算是入了魔域,当了右护法,邵云帆也没让她修魔,不过确实是有过那么几回,她听见那些上位的魔种小声说过些什么,诸如她修魔天赋很高,教主不让修魔太可惜了什么的。
“喂喂,做什么呢,这可是我先看上的。”
却是肖烛先开了口,娄昕舟听了他那话,几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什么叫他先看上的?
只是无声的惊讶被某人刻意忽略了。
“……”
邵云帆眼色微暗,几步过去,将娄昕舟拉了回去。
黑衣人听见肖烛的声音后就看了过去,顿时身体一僵,差点往后退上一步,但待他仔细看清楚,又很快镇定下来。
“原是烛火前辈,这么久不见怎么弱成这般模样了?”
黑衣人的语气中带些嘲讽,说时还摇晃身体,颇为得意。
“彼此彼此,我尚还有金丹的修为,师左将你呢?”肖烛并没有被师阔云的挑衅气到,反而嘲讽回去了,“听说你逃出魔域的时候,快被白羽打成残废了,现在恢复几层实力了?练气有没有?”
“不多日定能恢复,不劳座下操心。”师阔云缓缓笑了声,“座下最好先操心操心自己。”
话音刚落,满廊的士兵齐刷刷转身,银色的长枪对准了几人。
“我虽受了些伤,不便动手,但我这些小可爱个个都有金丹的实力,座下想好怎么应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