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族长林墟退位已经有一百多年了,这一百多年林墟一直低调生活,几乎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面。
有人说林墟去了林族旁系的某个小世界隐居,有人说他在族地内闭关等死,有人说他跑到大世界去体会人间百味。但都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对于林寒澈和林明轩这些近几十年才出生的年轻人来说,林墟就只是一个传说中的存在,根本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
林栖仝伸出没被抓住的那只手,在林寒澈的脑门上也来了一下:“整个庭审上一共才几个人是老头子样,还能有谁?”
林明轩和林寒澈仔细回想,很快就想到了同一个人。
“徐老爹?”
“师祖是说那个医疗部的见习老医师?”
林栖仝撇撇嘴:“就说你认识嘛……还徐老爹,叫的那么亲热。”
林寒澈用眼神向林明轩发出疑问。
林明轩苦着脸说:“我只见过他一面,说了会儿话,其他什么也没有啊!就连徐老爹这个称呼也是听他邻居这么喊才知道的。”
林栖仝有点不相信:“只是说了会儿话?”
林明轩点点头,说:“徐老爹养了一盆花,混种混得非常厉害,根部是一种灌木,中间是青天藤,顶上还长了梓楠花。当时他正在浇水,我看到了,就聊了几句。”
“那花他从小就养,宝贝得很。”林栖仝说,“就那混种的程度,还能活到现在就算是个奇迹了。”
林寒澈开口问道:“师祖,你的意思是,前族长林墟曾经找你,让你在长老会上轻判林明轩?”
“那倒没有,他就是告诉我别在庭审上说明他的身份,顺便说到了这小子。” 说着,林栖仝转向了林明轩,“你看看你,林耀日怕你出问题,林墟也喜欢你得很,连小澈你都抢去了!你自己说,一万字检讨是不是写少了?”
林明轩厚着脸皮说:“那是因为我招人喜欢,天生招人喜欢。”
林栖仝气得扬起手就要打,被林寒澈拦住了。
林栖仝眼泪汪汪地向林寒澈哭诉:“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有了弟弟就忘了师祖!”
林寒澈颇为无奈,说:“明轩长期在外,吃了不少苦头;师祖在族地内,受到那么多人的尊敬……”
“唉,还真是有了弟弟就忘了师祖啊!”林栖仝也不闹了,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到底弟弟才是亲的!”
林寒澈挠挠林明轩脑袋前面的头发,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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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万字的检讨林明轩是怎么也写不出来的。
要是用简体汉字来写林明轩倒还可以使劲挤牙膏糊弄一下;可林栖仝却要求用龙文,那玩意儿怎么说都是古文字,写起来太耗元力,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写不完的。
反正也没人真的敢来找林明轩要检讨,不写就不写了,怕啥?林寒澈被判了面壁三天,还不是好吃好喝地供着。哪有一点面壁的样子?
林明轩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现在族中认识他的人多了不少,这一小会儿就有不少人上来找他套近乎,更多人在一旁远远地看着,不敢上前但又似乎对林明轩非常好奇。
对于这些人,林明轩一概微笑拒绝,然后继续走自己的路,不管别人怎么说。
最后,林明轩停在了一扇简朴的木门前。
门边,一株古怪的花被栽在巨大的花盆里,花盆中的泥土还带着明显的湿润,应该是刚刚才浇过水。
一看林明轩盯着那盆花看,立马有人上来套近乎:“族里有些人就是稀奇古怪的,连栽花都要栽这样丑不拉几的。看我不拔了这盆花!”
林明轩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人,然后径直走过去站在门前。
门是开的,但并没有看到人,所以林明轩还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唤了一声:“徐老爹,你在吗?”
没有声音。
林明轩抬高声音,又唤了一声:“徐老爹,你在吗?”
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出来,跟着出现的是徐老爹的身影:“早知道便多叮嘱一句让栖仝叔也瞒着你了。”
林明轩走进屋内,说:“若是你真心想要瞒我,不会忘了嘱托高祖爷爷,想必是心里在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说,所以便将选择放在毫不知情的高祖爷爷手中。若高祖爷爷告诉我,就当那是天意。”
徐老爹一愣,旋即笑了出来,说:“你进来吧,到里屋来。”
林明轩跟着徐老爹进到里屋。
“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徐老爹对林明轩说,“一般这个年纪的孩子走路都是欢快轻松的,即使心情不好垂头丧气,也没法像你一样内敛稳重。”
林明轩挤出一个假假的笑容:“有吗?”
徐老爹轻轻摸了摸林明轩的头,说:“我当年也是这样的。年纪不大,却比成年人还要成熟稳重。只是越成熟,便越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
“年轻……就该四海为家嘛!”
徐老爹默默地看着林明轩,最后终于开口,说:“若你的心是年轻的,那自然是四海为家。可我们是一样,人还小呢,心却老了,想找个地方安享‘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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