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轩已经入定。

融合无迹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哪怕无迹再怎么护着他，同时融合二十四种不同属性的骨甲还是有些困难的。

林明轩一入定，某两个跺跺脚整个修士界都要抖三抖的家伙的脸色就变了。

原本看起来相处还算融洽的两人此刻已经隐隐散发出一丝火药味。

沐尘确定林明轩已经入定之后，头都不偏一下，眼睛还盯着林明轩，嘴上却是在对石明说话：“有什么想问的就赶紧问吧，他现在对外面的事没有任何感知。”

“有什么想问的？”石明的笑容有些寒冷，“你希望我从哪一个开始问起？”

“一起问吧！我不保证尊者的融合需要多久，我不希望他会听到什么不适合听的内容。”沐尘直白地说。

“我问，你答。问完了我们再讨论别的问题。”石明比沐尘更直白。

“可以。”

“第一，他不是死了吗？”石明开门见山。

“你相信他死了？”沐尘直接怼回去。

石明深吸一口气，这个问题显然没有纠结的必要，既然现在人在自己面前，那之前肯定不是真死。

何况当时自己也不是亲眼见到那个家伙被杀的场面，也没有见过尸体，只是大家都说他死了，而那家伙又自始至终没有出现，所以才觉得是真的。

“第二，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那么多人确认过死亡的情况下，现在还能再出现在我面前？”石明又问。

几乎是瞬间，沐尘的回答就来了：“我并没有参与当时的事，对那些事知道的不比你多。亲身参与过那些事情的人几乎都死了。能活到现在的，要么一直闭关，要么一直自封，唯一在外界活动的只有那只地狱魔犬。沐言已经把他带走了，但他的记忆似乎有点问题，不确定能否问出当年发生的事。”

没错，上次幽灵突然消失是因为和林耀日交易，这次则是被强行带走。

“合着你们也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石明冷笑，“你们还真是够忠心的！”

沐尘权当不知道石明在嘲讽他，说道：“尊者想做什么，没有向我们汇报的必要。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尊者当年的指示，一次一次重新找到他，看着他长大修炼恢复一部分记忆，然后再次失踪失忆丢失所有修为。”

石明已经准备好的问题到了嘴边又换了：“他这么多年一直在重复这些相似的过程？”

“对。原因不明。只知道可能和蒙彦山有关。我和沐言找过他们很多次，但那些山神之子从不说原因，只说我们按尊者以前吩咐的办就好；而且他们的阵法和功法完全和我们不是一个体系，完全无法预料，讨不到什么好处。”

“软硬不吃啊……”

“没错。”

“那好，下一个问题。”石明说，“为什么这些年我一直感应不到他的气息？”

石明是真的不解。

他是冥族，还不是一般的冥族。按理说，他在刻意感应的情况下不会有什么人能逃过他的追踪，但是，他竟然真的找不到！否则他也不会那么轻易认定那个家伙就这么死了。

“你只有在他死后的两三百年追踪过他的气息吧？”沐尘反问。

石明嘴角不自然地动了两下，最后承认：“是。后来我有些心灰意冷了，反而刻意避开了带有他气息的人或事物。”

“你找的时候还保持着当时修士界找人的习惯，只关注元神核心，没错吧？”

虽然是问句，但沐尘的语气已经与肯定句无异。

“他的元神核心有什么问题吗？”

“你以为他的兽宠上哪儿找来的几乎完全相同的元神核心？”沐尘的神色有点黯淡。

石明骤然反应过来。

“那是他自己的元神核心？！”石明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差点把柔儿掀翻，“活体分离？！那只地狱魔犬干的？！”

“不……”沐尘的神色有些痛苦，“没有人可以强行剥离尊者的元神核心……除非……”

石明瞬间冷静下来，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除非……是他自己。”

沐尘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那时候尊者的元神核心被他的兽宠带走了。兽宠长期陪伴主人，身上会带有大量主人的气息，如果这个时候再在元神核心上施加封印……你根本找不到；等到那地狱魔犬身上尊者的气息已经淡了，无法遮住元神核心散发的能量之时，你却不找了，甚至刻意避开……”

“我……”

包间内一片死寂，只有林明轩画的阵法还在发出微微的声响。

“还有什么问题吗？”沐尘打破了几乎静止的空气。

良久，石明才开口：“为什么不告诉他？”

“尊者吩咐过，除非他能自己想起一切，否则……”

“然后你们就蠢到真的不告诉他？”石明愤怒地打断。

沐尘满脸痛苦，说：“我们试过……只要告诉尊者，不出一日他就会失去所有记忆……”

“该死！”

短暂的，包间内又安静了下来。

“你也进不去他的识海？”这一次是石明先开口。

“是啊。”沐尘的声音在颤抖，“我找到他的时候，正好是地狱魔犬把元神核心还给他的时候……我感受到他元神的气息，不用想也知道是他……看到他的元神核心归位，我很开心。我一直在想，他的记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会不会就是因为元神核心脱离了本体……但我想错了……”

“有他之前的元神核心在，这识海……唉！”石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林明轩当时的直觉没有错，石明和沐尘确实没有悄悄进入他的识海，但他猜错了他们不进入的原因。

林明轩说两人是因为尊重他才不进入识海的时候，两人没有反驳，但也没有认可。

如果林明轩当时再多问一句，他们两个就会坦白。

石明和沐尘两人，一个觉得对方是冥族，精神力远远超过自己，可能有这个实力进入林明轩的识海，一个觉得对方对林明轩更为了解，可能知道什么特殊方法，应该能进入。

两人都以为对方有实力进入林明轩的识海，所以都没有说话，使得林明轩完全相信了自己的错误结论。

“尊者离开的时候，说他会迷失很久……可我，真的快要绝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