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默默流泪哭泣的谢瑶卿,萧承绪几次三番张了张嘴,想要安慰,却发现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人都有一死,劝卿卿想开些吗?可永昌侯是卿卿的父亲啊。
卿卿不像他,天生的亲缘淡薄 ,昔年父皇驾崩之时,除了伤心,他心中还多了几分轻松,因为他不用再勉强自己做出多么孝顺恭敬的样子,一言一行都要去刻意逢迎。
他的父皇不算是多好的父亲,对子女们的疼爱是很有限的,皇宫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天家的亲情也是掺杂算计的。
但永昌侯不一样,他的确是一位对儿女极为疼爱的父亲。
仔细追溯起来,永昌侯的死有他的一份责任,若是他的计划再周密些,考虑得再全面些,行事再小心些,不那么自负自傲,卿卿没有出事,想来永昌侯也不会那么早就离世,活到古稀之年,耄耋之年不是没有可能。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谢瑶卿才慢慢控制住内心的悲伤和痛苦,抬手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神色凄婉,定定地看着萧承绪,用沙哑的嗓音说道:“原来是这样啊,多谢你告知于我。”
除了萧承绪之外,谢瑶卿找不到第二个人可以给她答案。
这场难得的推心置腹的交谈到此结束,谢瑶卿没有再问过萧承绪任何与前世相关的事情。
她所关心的仅仅是至亲的安危,除此之外,她并不在意其他事情。
萧承绪是否再次立后、他的谋划和布局是否实现了自己的目标......所有这些对谢瑶卿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她无意深入探究更多的真相,知道永昌侯府能够安然无恙便已足够。
只是这其中存在一些遗憾。
在随后的日子里,谢瑶卿虽然不再时不时地地讽刺和嘲笑萧承绪,但却将冷漠和忽视贯彻到底。
虽然两个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晚上还在同一张床上,盖一床被子睡觉,但谢瑶卿眼里仿佛跟看不见萧承绪这个人似的,从不把目光停留在他身上,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过,也不和萧承绪说话 。
不只是萧承绪,谢瑶卿也很少和其他人说话,连伺候她多年的知雨和方嬷嬷一样,一天下来,说话不超过三句,有时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这让知雨等人都忧心不已,去年有一段时间,皇上和皇后娘娘大吵一架,皇后娘娘意外磕伤了头,那一次皇后娘娘醒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是如此消沉,郁郁寡欢 。
这一次虽然没有听见争吵声,但知雨他们都觉得又是萧承绪导致了自家娘娘如此反常。
“娘娘,您喜欢的话本子奉宁出宫买回来了?是要现在看吗?”知雨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出意料,谢瑶卿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安安静静地倚在窗前,眼神空洞,似乎在凝视着远方,又仿佛思绪早已飘远。
觉夏见此情形,开口提议道:“宫中的舞姬排了新舞,娘娘不是一向爱看人跳舞吗,可要奴婢安排她们演一场?”
可是,无论是精彩的话本子还是优美的歌舞表演,都无法引起谢瑶卿的兴趣,她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三天,直到第四天,终于出现了一些变化。
这天,谢瑶卿躺在椅子里看云。突然,一片黑暗笼罩了她的视线,一双小手轻轻地捂住了她的眼睛。
一个故作神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猜猜我是谁呀?”
蒙住谢瑶卿眼睛的人显然在努力模仿一种陌生的声音,但可能因为年纪尚小,演技还不够精湛,声音中的那份稚嫩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住。
“猜对了的话,有糖葫芦吃喔。”
谢瑶卿唇角微微扬起,“我猜是一个小坏蛋。”
“哼,我才不是坏蛋呢。”
声音带着娇嗔和委屈,气呼呼的。
那双手终于松开了,谢瑶卿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个气鼓鼓的小家伙,正噘着嘴站在那里,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像一只生气的小河豚。而一旁还有一个呲着大牙,笑得十分灿烂的小家伙,似乎在幸灾乐祸。
“怎么不是小坏蛋呢,刚刚是谁在捉弄姑姑呀?”谢瑶卿故意逗弄道,脸上却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谢思玥眨巴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两把小扇子般扇动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心虚,在心里想着,好像自己真的是个小坏蛋,因为她捉弄姑姑了。
刚才还鼓着脸颊,一脸不开心的小姑娘突然小跑着扑进谢瑶卿的怀里,然后举起手中的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送到谢瑶卿的面前,细声细气道:“我给姑姑吃糖葫芦,小坏蛋不是我呀 。”
糖葫芦色泽诱人,晶莹剔透,仿佛一颗颗红玛瑙串在一起,散发着清淡的甜味。
小姑娘的玉雪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像是把所有的温暖都汇聚在了一起,甜得让人的心都要融化开来。
谢瑶卿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意,差点儿就要露出微笑,但还是克制住了,努力板着脸,假装严肃地道:“一根糖葫芦就想收买我,是不是也太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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