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卿一行人从九安山下山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时间来到了下午时分。
九安山地势险峻,山势陡峭异常,马车根本无法行驶上去,只能选择步行上山下山。
不过这对于谢瑶卿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她不是那种终日待在闺房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娇弱弱的大家闺秀。小时候,她也是跟着一起学过武的,不至于多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
在下山的路途中,遇到了另外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位风度翩翩,气质清朗俊秀的青年,浑身散发出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他率先向谢瑶卿等人拱了拱手,开口说道:“侯爷,大公子,三公子......四姑娘。”
“顾大哥,你什么时候回京的?”谢逸尘的语气显得有些兴奋,显然与这位青年相识已久。
“我刚刚回京述职,五天前才抵达京城。”顾清涧的脸上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
谢瑶卿此时也认出了这位青年,毕竟他们自幼相识,即便如今的顾清涧相比过去有了一些变化,但也绝不至于到让人认不出来的程度。
既然碰巧相遇了,他们便一同结伴下山。
“四姑娘这些年过得可好?”顾清涧先开口问道。
谢瑶卿微微颔首,表示一切都还好。
听到这个回答后,顾清涧的目光略微黯淡下来,手指紧紧地攥紧,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由于男女有别的缘故,在这句简短的问候之后,谢瑶卿和顾清涧就再也没有交谈过。
下山后,他们各自乘坐马车返回京城。
谢逸尘在第二天提着几壶酒出门去找顾清涧,尽情畅饮叙旧去了。
在侯府住了五天后,到了第六天的上午,谢瑶卿就要回宫了。
分别总是令人感伤的,在临行之前,谢瑶卿竭尽全力才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并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和自己的亲人们告别。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渐渐消失在远方。
谢逸尘紧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满是忧虑。
回到内院后,谢逸尘对谢逸铭说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小妹这次回来似乎心事重重?小妹她身处宫廷之中,那戚贵妃既是皇上的表妹,又是太后的亲侄女,这样的身份背景,岂能是个安守本分之人?说不定小妹在宫中受了不少委屈。”
“不行,皇宫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但让小妹过得如此不开心,既然如此,这皇宫不待也罢,和离便是,咱们偌大的侯府,难道还养不起小妹一人不成?”
谢逸尘越说越激动,猛地站立起来,仿佛随时准备冲出房门,将人带回来。
谢逸铭见弟弟如此冲动,连忙厉声呵斥道:“老三,你站住,事情尚未查明,怎能如此鲁莽行事?这般冲动不仅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带来更多麻烦。”
谢家虽是名门望族,但小妹所嫁之人不是普通的世家贵族,而是当今圣上。说得轻松,但皇家之事,又岂是说和离就能和离的?
“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坐视不管,袖手旁观吗?我们是至亲的手足兄妹。”谢逸尘满心不甘地质问道。
道理他都明白,可他心疼自己的妹妹,谢家所有人当中,只有小妹的姻缘不尽如人意。
历来皇室之人在他们谢家人眼中从来都不是良配,一个个薄情寡义,三心二意。若非皇命难违,且当初还是五皇子的皇上确实是真心求娶,他们侯府的掌上明珠怎会嫁入那深宫高墙之中?如今要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接连纳妾。
“要是顾家当年没出事就好了,顾大哥他……”谢逸尘低声嘟囔着,但在谢逸铭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
“这些都是陈年往事了,不要再提了。老三,你说话要有点分寸,不能总是这样口无遮拦,否则早晚会惹来麻烦,须知祸从口出。”谢逸铭一脸严肃地道。
谢逸尘却嘻嘻笑道:“我知道了,大哥。这不是在你面前吗,如果是在爹面前,我可不敢放肆,不然又得挨一顿家法伺候了。”
从一个“又”字可以推断出,过去谢逸尘没少领教过侯府家法的滋味。
谢逸铭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拿这个跳脱过分的弟弟没办法。
……
回宫后,谢瑶卿得知太后有意制造机会,让戚贵妃与萧承绪增进感情,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冷笑。
好一个迫不及待,谢瑶卿心中暗想。
不过也很合常理,的确,一年之中,只有这寥寥几日,自己会离开宫廷。不抓住这个机会,还待何时。
谢瑶卿刚一回宫,奉安便立刻向萧承绪禀报。
萧承绪那原本冷峻如冰的神情,瞬间缓和了许多。
“把这些奏折都搬到坤宁宫。”他下令道。
今日的政务尚未处理完毕,但萧承绪实在按捺不住想要见到谢瑶卿的心情。于是,他干脆命宫人将奏折转移到坤宁宫,如此一来,就不会疏忽政务。
对于萧承绪的举动,谢瑶卿微微皱起眉头,却并未多言。整个皇宫都是萧承绪的,他想在哪儿就在哪儿,随心所欲。坤宁宫虽是她的居所,亦是萧承绪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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