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当襄阳捷报传入临安的时候,李轩已经彻底占据了南阳、新野、邓州、巣州四地,若说李轩水淹七军,一举覆灭二十万蒙古大军,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的话,那接下来,李轩以横扫之势,收复失地,一举将南阳、新野、巣州、邓州四地重新纳入大宋版图,对整个大宋朝野的震动,绝对远远超过二十万蒙古大军的覆灭。※%,
自蒙古南下以来,每一次听到的都是某某之地沦陷,何人叛国投降蒙古之类的消息,收复失地这种消息,大概可以追溯到抗金名将岳飞那个年代了。
临安,相府。
贾似道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在他下方,聚集了一帮子文武大臣,大厅中的气氛却并不怎么热络,反而有些沉闷。
“相爷,陛下怎么说?”将军夏贵终于忍受不住这沉闷的气氛,目光看向贾似道那古井不波的面庞,有些焦急的问道。
贾似道目光在夏贵身上扫过,又看向一双双略带期待的目光,沉默片刻之后,自袖中取出一张黄绢:“这是官家今日才颁发的圣旨,本是要今天便送往襄阳的,不过被我截下来了,大家且看看。”平淡的语气,却显示着这位大宋奸相如今的能量,就连圣旨都敢私自扣留下来。
夏贵有些迫不及待的结果黄绢,仔细的阅读起来,深怕漏过一个微小的细节,那努力装出文士风范的样子,在那五大三粗的体型上呈现出来,怎么看都有种难言的违和感,只是此刻,其他人却无心去嘲讽对方,目光死死地盯在黄绢之上。
“江陵王?”眨巴眨巴眼睛。夏贵疑惑的抬头,看向贾似道:“这是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手中的黄绢却已经被身旁一名文臣抢去,一目十行的掠过黄绢之上的内容,嘴角牵起一抹冷笑:“嘿嘿,明升暗降。看来陛下对这位襄阳王也心生忌惮了。”
“只是为何却没有提到南阳、新野、邓州、巣州城守的归属?”另一名文臣看过黄绢之后,疑惑的问道,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根据推测,蒙古人经此一败,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是无力南下的,原本的四战之地。也就成了大大的肥肉,可以想象,接下来,朝廷为了巩固既得的利益,定会不遗余力的加固荆襄一带的防御,这其中的利益之大,几乎难以想象。
只看吕文焕,凭借一座襄阳城。为吕家提供了多少好处就知道,如今再填四城。且不说这四地本身所能够创造的利益,单是朝廷每年的拨款,粗略估计一下,就足以让在座除贾似道之外所有人的身家底蕴翻上一番,庞大的利益面前,又让这些人怎能不动心。至于将来蒙古人若再领兵南下时该如何抵御,却不是他们操心的事情,了不起直接向蒙古投降又如何?
贾似道脸上闪过一抹阴鸷的笑容,扫过一干文武的脸庞,淡声道:“官家自有他的打算。这四地关乎我大宋国运,由何人镇守,恐怕就是官家心中也在衡量,那李轩倒是不错,可惜…”
“嘿”夏贵听到李轩的名字,脸上不禁泛起一抹狰狞:“当初也是看走了眼,本以为这厮既然愿意走相爷的门路,必是自己人,谁知一到了襄阳,就翻脸无情,吕文焕如何我们管不着,但却连我们的人都一并清理了,事后更是只字不提,根本就是个白眼儿狼,亏我当初对他推心置腹,差点把他当成刎颈之交。”
“刎颈之交?”一名文士闻言不禁嗤笑一声,阴阳怪气的道:“好一个刎颈之交,若我记得不错的话,当初夏将军可是求着上门引荐的,区区一句看走了眼,怕是…”
“哼,张仕和,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初收的姓李的好处可不比我少!”夏贵虎目一瞪,看着文士不禁冷笑起来。
“混账,休得胡言!”文士面色一变,厉声喝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做的,我就说不得嘛?”夏贵冷笑着说道。
“够了!”眼见手下一帮子文武开始互相揭底,贾似道面色难看的喝断了两人的互掐,有些恼怒的道:“成何体统。”
“相爷,如今圣意不明,圣旨可不能在我们手中扣留太久。”圣旨自一名翩翩公子手中传回贾似道之处,青年公子微笑道:“却不知相爷有何打算?”
“虽然不能左右官家的决定,不过襄阳那边,却可以做些手脚。”贾似道并没有收回圣旨,目光在圣旨上扫过,最终看向夏贵道:“夏贵,你明日便启程,亲自去往襄阳一趟宣旨,听闻那吕文焕已经被我们的襄阳王架空,我会调拨五千禁军于你,如今那李轩应该不在襄阳,抵达襄阳之后,拉拢一下他,助他夺回兵权,至于其他的,吕文焕若是识趣,当知道该如何去做。”
“相爷,您是担心,那李轩有不臣之心?”青年公子闻言不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看向贾似道。
“未的朝廷准许,私自出兵南阳,占据南阳之后,未等朝廷任命,就私自将其占据,其心已昭然若揭,官家,恐怕也有这方面的担心,才迟迟未做决定,我等身为臣子,自是要为君分忧才是。”贾似道轻捻着短须,微笑道。
“江公子,此次还要劳烦你陪同夏将军亲自走一趟,那襄阳王借着这次大胜之势,手下可聚拢了不少江湖奇人。”
“相爷放心,江某自知该如何做。”点点头,那位公子打扮的青年微笑着点点头,有些狭长的眼中闪过一抹邪异:“早就听闻那丐帮前任帮主昔日乃江湖第一美人儿,此次去往襄阳,说不得,却要好好见识一番。”
“莫要误了正事。”贾似道摇了摇头,却并未太过在意,郭靖夫妇虽然名声不小,但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也不过是一群江湖草莽而已,并不值得太过关注。
“相爷放心,在下知道分寸。”点点头,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以为然。
“相爷,那蒙古人那边该怎么说?”张仕和有些担忧的问道,南宋已是日薄西山,这些人自然是做了两手准备,明面上虽是大宋权贵,但暗中,却早已和蒙古人那边有了联系,只是时局不定,也无法割舍如今在临安那偌大家业,才一直留在大宋。
“此事本就要做,答应他们,不过规矩还是不能改,把报酬提一提,至少要两倍才行,这个不急,蒙古人经此一败,短时间内元气难复,我们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耗着。”贾似道淡漠的说道。
“相爷英明。”众人会心一笑,齐齐拜道。
襄阳,郭府 并不知道朝堂的暗流已经开始向襄阳波及,郭靖却是已经开始打点行装了。
“师父,我们真的这就要走吗?”武敦儒有些不舍得看着这座居住多年的庄园,远处,黄蓉挺着肚子正在指挥着人群搬运货物,脸上带着开心的微笑。
“嗯,襄阳战事已了,有襄阳王在,就算蒙古大军再度南下,以襄阳如今的局势也不必担心会被蒙古人攻破,我们却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郭靖点点头,有些感慨的看着眼前这座居住了十多年的宅院,当初这郭府还是吕文焕送的,没想到一住就是十几个寒暑,如今,却是到了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对于吕文焕,郭靖心中多少还是有着几分歉意的,有心上门拜会一番,只是这段时间,吕文焕一直闭门谢客,郭靖也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放弃。
“你们两个是怎么了?”郭芙有些不满的瞪了武敦儒一眼。
“没什么,只是想想那些朝夕相伴的兄弟,刚刚打完仗就要分别,心里头有些难受。”武敦儒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远处正指挥着众人搬运货物的黄蓉突然发出一声痛呼,众人一惊,连忙上前询问,只是黄蓉却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单手扶着墙壁,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好,怕是要生了,修文,快去请郎中来,芙儿,赶快扶你娘回房间!”有过一次经验的郭靖见状倒是不慌乱,稳重的指挥着有些慌乱的众人各自行事。
很快,城中最具名望的郎中几乎是被小武拖进了郭府,到了房间里的时候,年迈的老郎中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若非郭靖侠名远播,二十年驻守襄阳,在民间颇得民心,说不得,脾气倔强的郎中会来个宁死不屈。
“洛神医,蓉儿她怎么样?”看着在老郎中几针扎下去之后,昏睡过去的黄蓉,郭靖挠了挠头,情况似乎与自己想象的有些不同,不解的看向老郎中。
“哼!”老郎中显然对之前的事情依旧有些耿耿于怀,闷声道:“一帮子粗人,临盆孕妇,怎能整日奔波,这是动了胎气,若非救治及时,胎儿恐怕都未必保得住,看郭大侠家里这情况,可是要远行?”
“襄阳战事已了,蓉儿她想回家。”郭靖点点头道。
老郎中叹了口气道:“就算要回家,现在也不行,她腹中孩儿出世怕就在这几天了,尽量莫要让黄帮主过多的运动,此外做些准备,若老夫诊断无差的话,这一胎,怕是一对龙凤胎,倒要提前恭喜郭大侠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