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这三天时间的接触，两人相处的非常融洽，韩霖在唐滢的心里，分量也越来越重，从陌生人变为了可以谈话的朋友。

她清晰的感觉到，韩霖对她只是欣赏，并没有男女之情，她差点以为自己已经不再有魅力了。

一个精通英语和法语，对西方文化和历史知之甚详，对工商业、经济和金融，还有奢侈品有着独到的见解，目光敏锐、思维灵活、言谈风趣幽默的年轻人，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宪兵军官。

虽然她嘴上说没事才会过去，不过是女孩子的矜持而已，其实已经决定要给韩霖的奢侈品店捧捧场，这样的朋友值得珍惜。

眼下还没有进入民国二十四年，韩霖没有着急在沪市做太多的布置，关键是他和戴维斯谈话的一幕，可能引起一些国家驻沪外交机构的兴趣，对他的行踪会有影响。

他决定冷处理第一次来沪的动作，而且这次的收获有些出乎意料，紧接着就买票回到金陵，还有两年多全面抗战才会爆发，他的时间很充足。

金陵外勤组驻地。

曹建东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感觉有点牙疼。

“上次仅仅是个军政部军务司军事科的副科长，闹出来的麻烦就让戴老板焦头烂额的，整个二处都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这次又升级了，居然扯到了军委会第一部的人，估计戴老板知道也要牙疼的，就不能来点低难度的？”曹建东愁眉苦脸的说道。

“虽然我们还没有抓到铁证，但是按照情报工作的特性，既然和日谍几乎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考虑到双方的身份，基本就能确定是我们的追查目标，这是无法回避的事实。”

“军委会第一部的地位非常特殊，是作战指挥、军队调动等发号施令的关键部门，也是总裁最为倚重的部门，不客气的说，随便一个人都有很高的情报价值，否则日谍也不会费尽心思收买他做内奸。”

“这处宝珑棋社在金陵城名气不小，经常举办围棋比赛，而金明贵的这个外室江雅茹，就是个围棋高手，不定时到棋社下棋，我敢说，只要打听一下第一部谁最喜欢下围棋，肯定就能搞清楚此人的身份。”周秉清说道。

桌子上的照片分为一大堆和一张单独的，一大堆照片是宝珑棋社门口，到里面下棋聊天的客人，其中就有江雅茹，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

单独的照片是在军委会大门口，一个军官推着自行车出大门的情况，与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是一个人，只不过换了便装而已。

外勤组派二十个新人，在金陵各重要军事单位门口搞跟踪监视，初生牛犊不怕虎，一组人就在军委会的大门口附近蹲点，拍下的照片里，恰好找到了疑似江雅茹要接头的人。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我们可不能像情报科一样草率行动掉坑里，必须要拍到江雅茹和内奸接触的铁证，这叫做首先立于不败之地，你们小组要想办法混入这个棋社，必要的时候，控制住里面的服务员，及时给你们传递信息，老大很快就回来了。”曹建东说道。

只要拿到江雅茹和这个军官接触的照片，这个军官就没有了狡辩的余地，下棋和日本间谍打得火热，纯粹是为了棋艺切磋，这样的话即便你敢说，也得有人敢信才行！

“我这就去安排宝珑棋社的内部监控，你说得对，服务员是个不错的突破口，老大给我们把日谍的线索挖了出来，解决了最难的一步，这些具体事务要是我们再办不到，那也太废物了。”周秉清说道。

“我警告你，这些日谍通常都有自己的保护手段，这次老大的意思是把你负责的案件，作为我们金陵外勤组的开业大戏，千万不要焦躁，沉住气，要做到三思而后行。”

“江雅茹一看就知道生活很奢侈，这样的人通常出手大方，做点收买人心的行为一点不奇怪，宝珑棋社的服务人员，不见得没有她的眼线，找突破口的时候找的准一点，要是给人家提前预警了，那我们外勤组就要出洋相了。”曹建东说道。

韩霖这个老大能做到走一步看三步，他也得走一步看两步，情报工作不能有丝毫的大意，一子落错、满盘皆输！

所以，没有韩霖坐镇的时候，他下达指示就格外的谨慎，只求不要出现重大失误，反正老大也要回来了。

暗夜蔷薇总联络点。

中山雪奈接收完特务机关发来的密电，拿着密码本破译出来，递给了村上纱织。

“韩霖，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军事警察科科长，疑似与美国驻沪领事馆有接触，通过内线秘密调查其背景身份，无需监视跟踪。”村上纱织低声念道，看完电文，划着了火柴，把电文纸烧掉。

“这不是上次黑芍药提到的那个宪兵司令部的小科长，总裁官邸的警卫组长吗？以他的身份，总部为什么要我们单独对他进行调查，真是很奇怪的事！”中山雪奈皱着眉头说道。

宪兵司令部并非纯粹的特务机关，虽然自身也有一些情报方面的工作，但主要是针对地下党和军队内部问题，沪市的陆军特务机关竟然要暗夜蔷薇组织调查一个科长，这确实是有点小题大做了。

暗夜蔷薇组织发展的内线，最起码也得是金陵政府军政要害部门的关键角色，即便位置不高，但是却能接触到重量级情报，帝国陆军特务机关点名要调查一个小科长，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郑鑫良也是科长，还是个副科长，但他是金陵政府军政部的上校，是军事科的副职，掌握着军队的机密，军政部军务司军事科的副科长与宪兵司令部警务处军事警察科，绝对不是一个概念的部门。军政部各部门的科长，不要以为都是些小角色，很多科长都是少将担任。

原本以为这个韩霖作为总裁官邸的警卫组长，对暗夜蔷薇组织有一定的利用价值，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接触，没想到，却出现在了总部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