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儿踏入元胎之境,近在咫尺的苏勤虽然也略有所觉,不过他正在全神贯注地应付凌颖,因此并没有精力仔细查看。
凌颖一招袭来,拳劲得到拳套的加持,连元胎境后期的高手都要认真应付,再加上乌牢影响五感,幸好苏勤的战斗经验无比丰富,否则真的就接不下来。
但他能够接住一两次的偷袭,却终究劣势明显,又连续应付下来三招以后,忽然一个不慎,被一道拳劲从肋下扫过,如果不是他及时以真元战铠抵销掉六成力量,只怕这一下就能让他重伤。
“苏勤,你赢不了了!”
凌颖是能够把一切都看得十分清楚的,自然也知道已经得手之事,得意地说道。
“我连能让我死掉的伤都受过,这一点算得了什么?”
苏勤虽然嘴角溢血,却兀自昂然站立,同时右手一翻,将那把天阶宝刀收了起来,本来持在左手的雷圣战刀交于右手,打算不再保留了。
他已经看出,凌颖既然连能够制造出乌牢的珍贵符箓都用掉了,也就不太可能还有更强的手段,就算有,要么舍不得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要么就是他绝对抵挡不了的了。
所以这时候不把新招使用出来,还等什么?
噼啪!
雷霆之力被第一时间灌注于刀身,雷圣战刀顿时一阵嗡鸣,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决定,以此做出回应。
“哼,我就不信这乌牢可以一直困住我,斩!”
苏勤脚下猛地一踏地面,方圆数丈内的土地顿时犹如蛛网般龟裂,同时他将雷圣战刀高举过顶,骤然间大幅度一挥,由头顶直挥至脚下,如虹刀光劈出,霸道之处远胜于血杀刀经。
他这一刀并非斩向凌颖,而是斩向早已覆盖住四面八方的乌光,刀芒所过之处,没有任何感官会再受到蒙蔽,一切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隐隐照出了一片火红色的衣角。
“嘶!这是什么刀法!?”
凌颖原来就距离刀芒所过处不远,这一下可说是误打误撞,使得她暴露了形迹,不过她发觉不妥后也立即转移了方位,重新躲避到乌光能够保护到的地方去,没有给苏勤留下机会。
但她也只能再隐藏一会儿了,当刀光真正劈击在乌牢边缘的时候,仅仅是稍微地一停顿,就立即穿破过去,撕裂出巨大的裂缝,使得外界的景象都透射了进来。
乌牢,破了!
“凌颖,你自认为挡住我这一刀么?”
苏勤并不马上从那裂缝处出去,他还要照顾旁边的苏梦儿,不过他确信这一刀已经对凌颖形成了极大的震慑,而且感官也已经不会再完全受到蒙蔽,劣势彻底消除。
“你…你…”
凌颖确实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她完全想象不到,一个修为低于自己的人,居然能够斩出如此霸气无双的一刀。
尤其是她刚才看到,那刀芒在斩破乌牢之后,又继续向前飞出了数十丈才消散,一切被其触碰到的树木和岩石都碎裂成灰烬,仿佛其真正的威力并不只是切断,而是能够把击中的目标从内部爆碎,不留痕迹。
“难道我为了对付他,还要把那件东西也用掉么?那可是师父亲手交给我的,为了这小子用掉,究竟值不值得?”
凌颖的斗志并没有因为那一刀而彻底熄灭,但她的心也已经深深地沉了下去,因为她已经开始迟疑了,怀疑自己冲动地和苏勤拼到这个地步,到底是对是错。
但是她在这里思考着,苏勤却不会等她。
见好一会儿都没有任何的回应声,又或是新的偷袭到来,苏勤手腕一震,忽然再次做出举刀过顶的姿态,猛地又是一记刀光劈出。
“斩!”
他仿佛不得不借由怒吼来宣泄此招带来的一腔刚猛霸道之气,不过那怒吼也是极大地增添了他的威势,仿佛如此能够斩破一切的刀法,于他而言不过是可以信手为之的事情。
这一次他挥刀的方向故意有些倾斜,刀光斩过,刚好和之前的那条裂缝形成了一个明显的角度,于是很快在那乌光上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交叉之形,牢笼摇摇欲坠。
“凌颖,我现在如果再来一刀,不管斩在什么地方,这乌牢都一定会被破除,到时候你无处躲藏,必须面对我的刀法,你还有信心么?”
苏勤气势再涨,嘴角的血迹虽然未曾抹去,衣衫上的狼狈也颇为明显,但这些却仿佛为他增添上了些许狂野,配合上持刀而立的形象,真有几分不可击败的味道。
“有,凭什么没有!我现在就自己撤了乌牢,用不着等你斩破,咱们继续打,我未必就输给了你!”
凌颖还是不肯服输。
她说话的同时,也不知是使用了什么办法,那如同巨钟般笼罩在地面的乌光,竟然以比先前扩张延伸的时候还要更快的速度收缩了上去,短短几个呼吸就重新聚拢成为一张符箓的模样,只不过整体要小了许多,仔细看,上面的符文也似乎没有先前的复杂了。
“收!”
凌颖一把将符箓抓回到手里,竟是又将其放进了自己的储物法宝中,看样子那符箓还能继续使用一些次数,至于还有没有这样的效果就不知道了。
此时此刻,她的体型也已经不再像先前那般高大,几乎缩小到了只比苏勤稍高一点的程度,显然是赤练幻魔体的时间快要结束,再没有那般狂暴的肉身力量了。
“呼!”
乌牢一去,苏勤顿时就长出一口气。
虽然前后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此时也难免生出一股重见天日的感觉。
“凌颖,你说你的信心没有失去,可现在你一没有乌牢的帮助,二没有炼体秘术的加持,虽然我的炼体秘术也早就失去效果了,但只要凭借我手里的刀,还有我的刀法,你就绝不可能胜过我,你还怎么和我打?”
苏勤其实并没想过要为这场约斗拼尽全力,一直以来都是凌颖在不断地逼他,从内心说来,他根本和对方无冤无仇,连闹出的矛盾都是没头没脑的,非要说有什么原因,就是凌颖听说他的事情之后很看不顺眼,单方面找上门来而已,所以能不闹得太僵,还是各退一步比较好。
“怎么不能打了?我现在就和你再定一条规矩,咱们双方都不能够使用兵器,单纯凭拳脚争胜负,你要同意,就继续打,不然就算平手。”
他怎么也想不到,凌颖一开口居然说出了明显有些耍无赖的话。
像这种临时添加的约斗条件,别说内容到底合不合理了,就是想想也不可能有人同意啊,否则后面只要有哪一方居于劣势,就提出一个新的条件限制对手,那打上一年估计都没个结果。
“凌大小姐,我说你不是练了一些不该女人练的招式,把自己练疯癫了吧?”
苏勤胜券在握,又逼得对手自己把乌牢给撤去了,心情一畅,说话的语气也不禁轻松了许多。
“你说什么?”
凌颖本来自说自话得挺好,甚至她已经主动把一双拳套给收了起来,表示自己做好了空的准备,想不到却遭受了苏勤的两句奚落,顿时眉毛一竖,杏眼含煞地瞪视过来。
“算了算了,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咱们干脆算平手吧,谁都不亏不赚,那座堡垒还归我家,你也不必履行对我的承诺,今天就当白打一场了。”
苏勤虽然心里已经非常地厌恶她了,但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两相罢手也不容易,正巧凌颖自己提起了“平手”的话头来,不管是不是其本意,他都打算顺着一说,干脆到此为止。
但他着实低估了凌颖的不正常程度,只见后者闻言眉毛竖得更高了,猛地一跺脚道:“什么白打?我连乌牢符都用过了一次,还险些被你把符彻底废掉,这可是能够使用四次的宝贝,你那两刀一斩,就只能再用一次了,你却要让我现在停手?”
她简直是把女人耍无赖的本性发挥到了巅峰,明明是她自己提出的约斗,自己使用的乌牢,结果却把责任都要怪在别人的身上。
“哦?你的意思就是非要继续和我打,而且还必须是不能用兵器的了?哈哈哈,凌大族长,你不觉得这话说得太小孩子气,太可笑了么?”
苏勤被她给气乐了,幸好两人之间真的没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他索性就一刀斩过去,干脆把凌颖斩杀掉了事。
“你说我可笑?在师门里有那么多实力强我百倍的人,却还没有谁说过我可笑的,你是头一个!我现在可以再给你一个选择,就是让你们家族再找一个人出来跟我打,这次提前说好各种条件,免得再不情不愿。”
凌颖本来性格就异于常人,受到讽刺后更加地不正常了,居然又提出一条苏勤根本不可能接受的意见。
但就在苏勤打算真的砍她一刀,让她不得不回去养伤,不要在这里疯疯癫癫地废话的时候,从身后忽然传来了苏梦儿的声音:“苏勤哥哥,是这个女人把你伤成这样的么?人家去帮你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