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六合县,兵马中军大营处,众多将领聚集于此。
为首之人,便是淮南道防御使杨延翰,此人身形,不似将领,反倒是满身书卷气,不惑之年。
“大人,崔大人那边让我们进攻滁州,可咱们屯兵不动,崔大人会不会有意见?”手下问道。
此前崔彦佑传令,让扬州所部集结于六合,临淮,即刻发起进攻,但杨大人囤积兵马之后,却没有进攻,这虽然没有伤亡,却是抗命,手下心里不安。
“我也想打,可濠州、和州就在边缘之处,我若是进攻滁州,这两路兵马肯定会来救,届时我们怎么办?是继续打还是回撤。”杨延翰问道。
张子诚的这些手下,可是能硬扛数倍于己的兵马,三州兵马,约有万余人,自己可不一定打得过。
而且,崔彦佑也说了,自己的最终目标,是逼迫贼军回撤,既然这样,为何不选择别的办法,不战而屈人之兵呢?
闻言,几位将领均是长叹出声,他们是浙东征调的兵马,交由杨延翰指挥。
常言三军所战,在于主将,他们此前就知道这位防御使大人有怯敌之心,这几日看来,这何止是怯敌,简直是畏敌如虎。
却偏偏对方又得陛下看重,几人也无话可说。
现在的情况,除非是真正打起来,否则是达不到既定目标的,对方如此能征善战,又怎会看不出自己是在虚张声势?
“可咱们不主动出击,贼军是不会有所应对的。”自己屯兵不打,别人也乐意看戏。
“嗯,容我想想。”杨延翰点点头。
“报。”话音刚落,营帐外传来声音。
“进来。”
“启禀大人,丞相传来急令,命我等即日起,兵发滁州,将其攻下。”手下说道。
“嗯?咱们原先的商量,不是进抵滁州,让贼军后撤吗?为何要临时改变军令?”杨延翰怒了。
这一天一个命令,保不齐几日后就要自己领兵攻打驺虞城,活捉张子诚。
“这?属下不知,来人只说这是崔大人的命令,若是拒不执行,崔大人定要禀明陛下。”
“哼,就算闹上朝堂,难道某怕他不成?私自更改军令,怎么说都是我有理,让人回去告诉他,我部已在攻打滁州,贼军死守,无法攻陷。”杨延翰怒喝道。
不过,虽然生气,却没有失去理智,此种紧要关头,自己可不能下绊子,要不然哪怕陛下再看重自己,也不会留情面的。
“是。”
手下走后,只见其转而对几位将领说道:
“诸位,各自的兵马,还是交由你们来指挥,某不擅兵事,就不做决策了,你等身为将领,打仗肯定比我厉害,此事便交由你们吧。”
“大人不必自谦,属下保证完成任务。”几人长舒一口气,他们还真就怕杨延翰瞎指挥。
“嗯,反正还是那句话,能打就打,不能打就再想办法,不能徒增伤亡。”
“谨遵大人教诲。”
这句话获得了几人的好感,不管如何,御下仁厚,都能称得上好将军。
众人退下,再是商议如何打下滁州,可无论怎么商量,若是濠州、和州兵马来救,这滁州有坚城可守,是打不下来的。
“或许,崔大人的本义,不是让我们打下滁州,此前他曾传令,命我们进抵滁州,监视贼军动向。
一旦贼军出现异动,崔大人的中军定会直扑贼军统领所在。”有人猜测道。
“是极,面对坚城,别说是我们,就是崔大人亲自来,短时间内也是打不下来的。”其余人同意这个看法。
“那以诸位之见,咱们该怎么打?”
“这样,咱们不妨分兵,你们进抵滁州所在,我带三千人进濠州,不让此处兵马增援,兵马不足,贼军不可能会死守,咱们便有机会夺城。”
“好,就这么办,不过你得多加小心,一旦贼军大举来袭,便舍弃所有辎重,回临淮,整兵再战。”
只有三千人,他们可没有野战的决心。
而且,崔彦佑也特意提醒,若是贼军行破釜沉舟之事,当即避战,待得其士气衰落,此时出击,才有出其不意之效。
“放心,能不能打过先不说,跑是肯定跑得了。”
要是逃跑都跑不过对方,自己也就白瞎了这么些年的操练。
决策议定,各自散去。
数日后,两路兵马开始备战。
六合所在,正如众人所想,大军才进入永阳,就遭到贼军的抵抗,双方僵持,没多久,贼军撤退,撤往府城清流。
官军进逼清流,他们也知道打不了,随即双方隔空对峙。
而临淮所在,永阳发生战事时,三千人马进攻招义,此处驻扎有五百贼军,后者自知不敌,直接弃城而去,官兵夺回失地,而后进逼府城钟离。
就在众人都以为,双方会就此僵持住,等待各自主将破局时,贼军竟然选择后撤。
某天,哨探侦查时,发现城门处空空荡荡,没有人影,将领原先以为是空城计,可派人打听之后,才发现,贼军已经跑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