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男人声音,又轻又缓,似毒蛇一般缠绕心间,沈多芙可以确定来的不是苏嬷嬷,而是许羡。
她怔了怔,闭着的双眼湿润了,因为愤怒,气息很乱,抿着唇不说话。
“怎么不说话?”许羡继续问。
沈多芙暗骂一句烦人,一点也不想理他。
“生气了?”许羡垂眸凝着沈多芙因为疼痛而皱着的小脸,心头沉甸甸的,浑身血液逆流。
真不知道这段日子,被折磨的到底是谁?
“我带你回家。”许羡思量片刻,终是下了决心。
话落,沈多芙只觉自己身体悬空,被打横抱了起来,她倒吸一口凉气,双手下意识揽住他的脖子。
“你行不行?我其实可以自己走!”沈多芙尽管再难受,也不愿意让许羡抱着离宫。
他的左手根本撑不住的。
“你继续当哑巴会好一点!”许羡将氅衣盖住她的脑袋,抱起来,往外走时,还轻轻癫了下。
“娘子瘦了。”
沈多芙冷哼一声,不回话,让他抱吧,总要让他也受点皮肉之苦。
许羡走得很快,宫道深幽,走得时间久了,他气息略显粗沉,已是强弩之末。
沈多芙心中百感交集。
酉时,宫门口。
忽地一队禁军自身后,追上来,将许羡和沈多芙包围住。
“大胆许羡,擅闯禁宫,即刻束手就擒,到皇上和太后面前去请罪吧!”
说话的是禁军统领方少华。
“内子进宫侍疾,尽心尽力,今夜身子不适,怕给太后娘娘过了病气,实在无法再侍奉太后娘娘,本官不得已进宫来接,何来擅闯一说?你不信,自去慈宁宫请示,再敢拦我,别怪我翻脸无情!”许羡语速极快,脸色很沉,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在这里,与人多费唇舌。
边说边往外走。
方少华快走至许羡跟前,伸手悄声道:“我正是奉了太后之令来拦你,你也别让我难做!你夫人现在不能走!”
沈多芙心下微惊,原来并不是太后和许羡暂时和解,是他提前找到了她被关的地方,擅自将她带离。
“方统领那日问我之事,我可以回答你了,不知方统领可有兴趣听?”许羡脚步不停,径直往宫外而去。
方少华神色微变,不再拦人,跟在许羡身后。
沈多芙被放到马车上,许羡先轻甩下僵硬的左手,从怀中掏出一只翠玉金簪,从车窗递出去。
“见此物,方统领忧心之事,想必已有答案了!”许羡说完,便放下车帘。
马车驶离。
马车外的方少华抓着那金簪,猩红着眼,脸上时喜时怒,快哭了的模样,一闪而过。
沈多芙觉得自己真是病得不轻。
一路昏昏沉沉的睡到沈府主院,方草已经候在一旁。
“青寻,先给我拿条月事带!”沈多芙吩咐立在床边的青寻。
奇怪,往日月事第一日,那血流得跟不要钱似的。
今日只是腹痛,倒不怎么见血。
可能是高烧,把血都烤干了。
方草把脉的时间有些久了,眉头越皱越紧。
许羡不耐烦的催促:“你到底还要诊多久?”
方草敢怒不敢言,收了手,坐立难安,在许羡越来越沉的目光之下,支支吾吾的低声说:“非是月信,而是小产了。”
“……”
“……”
屋内安静了一瞬。
沈多芙从床上坐起来,拧眉问道:“你说什么?!”
“多芙,你小产了。”方草头低低的又重复了一遍。
沈多芙气血翻涌,几欲昏厥,她强撑着朝许羡看过去,双眼红红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你现在满意了?一切是否都在你算计之内?”沈多芙难受的捂着胸口,像离了水的鱼,哭到难以呼吸。
“娘子……”许羡上前一步,手还未碰到沈多芙,便被她用力推开。
“你还接我回来干什么?你不如让我也死在慈宁宫算了!好让你称心如意!”沈多芙趴在床榻旁,没有什么力气说话,眼泪一颗颗的滴落在脚踏板上。
颤抖的声线,昭示着她悲痛至极的心境。
“娘子,你听我解释!”许羡心慌了,将沈多芙搂抱住,却引来她剧烈的反抗。
“我恨死你了,你走吧!我要回西塘,我这辈子都不想来上京了!我们就不应该在一块!”沈多芙挣脱不开许羡的怀抱,只能狂哭不止。
“许羡你放开我!你活该孤独终老,你不配有子嗣!”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罚我?你放过我吧!”
沈多芙语无伦次的边哭边吼。
“许大人!要静养,静养啊!”方草赶忙上前帮忙,将许羡扒开,劝道,“她情绪太激动,于病情无益,你先出去吧!”
许羡立在床榻旁,迎上沈多芙愤恨的眸子,心如刀绞,他缓了下神色,柔声哄道:“好,我走!只要你能消气,怎么样都行!”
“多芙……”
“你也走,你们都走!”
方草一开口,就被打断,沈多芙泪眼涟涟的躺下去,哭道:“我想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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