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传言太后当年生的是公主,为了不让公主前去魏国为质,这才偷了个男孩进宫。”沈多芙左右看了看,补充道,“这个公主就是萧若晴。”
“此言非虚!我哥哥多番求证过了。”
“那你?”沈多芙暗惊,怎么大家都知道了?
柔嫔知道沈多芙的担忧,她笑道:“孩子小能瞒得住,孩子大了,不像爹也不像娘,加之太后自幼待皇上便不上心,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两年前厉王必定是知道此事,他既然决定将错就错,皇上的地位便不会动摇,只是不会有什么实权罢了!”
“你倒看得通透,但这太冒险了!”
“富贵险中求!”柔嫔叹息,“有安稳的路,谁又愿意铤而走险呢?芙姐姐,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就让人来寻我,我好歹能替你递个消息出去!”
*
转眼到了除夕。
清早,雨夹雪密密麻麻的下了一地。
宫里不打算大操大办,便没有与众臣同宴,只是各自赏了些东西,回府守岁。
沈多芙看着这许久未见的寒雨,心头很是不安。
从未想过有一日,她会这般挂念许羡。
这么多日消息全无,今日除夕又逢雨,他忙完了会来接她回家吧?
萧若晴领着两个后妃到慈宁宫。
近日萧若晴穿着宽松厚实的袍子,打扮得精致高贵,一进门,就喊沈多芙奉茶。
沈多芙只顾着看窗外的雨,没有理会。
“沈多芙?!”萧若晴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理会,她好几天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走过去,一脚就将沈多芙拖地的水桶踢翻。
脏水流了一地。
沈多芙这才回神,愣愣的看着脏水蔓延至脚边。
突然,她好烦!
这鬼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再待了!
不是拖地就是洗衣,干不完的活,稍有不慎,莲心便被非打即骂,她反抗,便要罚蹲,一蹲蹲一晚。
腿都蹲粗了!
她不知道柔嫔是怎么适应的,反正她是永远也没法适应!
“你踢的你去拖!”沈多芙用力将拖布丢下。
“你在说什么?本宫是皇后!”萧若晴大声呵斥。
“那就让你身边的侍女去拖!”沈多芙目光往下移,落在萧若晴的下腹上,衣裳穿得厚,并瞧不出来什么。
“你敢如此跟我说话?这是以下犯上!”萧若晴怒指着沈多芙,问身旁的宫人,“后宫的规矩,以下犯上要怎么罚?”
“掌嘴。”
“对!”萧若晴咧着嘴笑道,“那你们还不掌嘴!”
“娘娘!”柔嫔及时插话道,“后宫的规矩是约束后宫之人的,许少夫人不是呢,不能按后宫的规矩来……”
话未说完,萧若晴回身,抬手就给了柔嫔一巴掌:“那你是后宫之人了吧?对你有用吧?这么会逞能,你替她受吧!”
“娘娘还是别太动怒为好,这一地水,要是滑了就不好了!”沈多芙用力踩了两下拖布,脏水四溅,用脚踩着拖布,满地都是水渍。
萧若晴下意识后退躲避,果真一个不慎,滑了一跤,幸亏身后宫人接得快,她脸都吓白了。
“我不同你一般见识!”萧若晴心有余悸,抚着下腹,在宫人的搀扶下坐到椅子上。
很快,太后被搀扶出来。
沈多芙净手奉茶,立在太后跟前,面无表情的捏腿。
太后瞥了沈多芙一眼,笑道:“你如今倒是得体娴熟了许多,看来这趟慈宁宫你没白来!回去以后,要同你夫君好好说说,哀家待你的一番苦心!”
“是!”沈多芙捏腿捏得更加起劲了,看吧,太后都默认许羡要来接她了。
萧若晴看在眼里,嗤笑一声:“母后还不知道吧?今早,许阁老家有喜了!”
“哦?什么喜?”太后故作惊讶。
“就是许羡的妾室温姨娘,诊出孕一月了!听闻多日未归家的许大人,急匆匆的赶回去了呢!这许大人得多高兴啊?”萧若晴眉眼俱是畅快的笑意。
“正室未有孕,妾室先有孕,确实不妥!但是许阁老家人丁凋零,无论如何,添丁都是大喜事!”太后意识到沈多芙捏腿的手顿住,又笑道,“多芙啊,一会你去替哀家挑些礼,给温姨娘送去!”
沈多芙愣着没应声。
萧若晴继续道:“你未来京前,说夫君会为你开府另住,原来是进不了许家的门!说夫君身子弱,纳不了妾,结果妾有孕了,你还没动静呢!多芙啊,我与你多年姐妹情深,你过得这般凄惨,又何必在我面前打肿脸充胖子呢?”
“还是因为出身不好,这是娘胎里带着的,实难改变!也怨不得许少夫人!要怨就怨男人喜新厌旧太快了,新鲜感没了,便遭厌弃了!”佟妃笑着附和。
“京中哪位大人家不是妻妾成群,正室岂是妾室能越得过去的?许大人可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柔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为许羡辩解,毕竟萧若晴说的都是事实。
许羡家的美妾有孕,这消息一早就在上京城炸开了锅,主要那美妾属实美艳不可方物,道心已死的许羡抵挡不住也是情有可原。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冷嘲热讽。
“你别忘了你也是个妾,这些话,望你日后谨记在心!”萧若晴瞪过去一眼。
沈多芙早已听不进这些女人的交谈,耳朵嗡嗡的,只觉十分聒噪。
待人散了后,沈多芙拉住柔嫔,低声说:“帮我传个话,我要见许羡。”
她等不了了,心头堵得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好!”柔嫔一口应下。
这一等,等到了夜幕降临。
众后妃陪着皇帝太后守岁。
沈多芙悄悄溜到约定好的宫门口,远远瞧见宫门甬道内,有一人大步而来。
“夫君?”沈多芙提着灯笼,上前两步。
直到那人近前,她心头咯噔一声,脸色一下垮了。
是季怀书。
“许羡的孕妾让人害了,胎像不稳,他在府中守着,我的人见不到他!不好意思!”季怀书有些愧疚的说。
闻言,沈多芙心里倒不觉得有什么,眼泪却先掉了下来,她抬手擦掉,笑道:“我怎么听着,不像他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