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立着一个巨大的笼子,用红布遮盖,瞧不清笼子里关着什么东西,但未靠近,便能闻到腥臭的异味。
听说此次外邦来朝,带来了一只神秘的兽人进献给北霁国君。
红布蒙着,谁也没有见过兽人的长相。
只是一到半夜,鸿胪寺便传出阵阵狼嚎声,惹得周边鸡犬不宁。
“你打算如何?”邱晓荟目露惊恐之色。
萧若雪盯着那红布罩着的大笼子,轻声道:“宫宴之上,满朝文武,万众瞩目,若她与这兽人当众交欢,该多刺激啊!”
说完,萧若雪狂笑不止。
邱晓荟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悔不当初道:“我以为你会将她丢进青楼里!”
“那是对你!对沈多芙自然不行!我要一击毙命,让她无法翻身!”
“你疯了!”邱晓荟目露骇然之色。
“许羡负我在先,我怎能容许他过得如此舒心畅意?成不了夫妻,就只能做仇人了!不死不休!”萧若雪眼神阴狠。
“表哥从未对你有意,是你自己误会了!”
“啪!”
萧若雪狠狠扇了邱晓荟一巴掌,对一旁的两个婆子斥道:“天都黑了,兽人要进宫了,你们还等什么?把她拖进笼子里去!”
“表嫂!不要!不可以这样!”邱晓荟疯狂的大叫起来。
“吵死了!给她把嘴捂了拖出去!”萧若雪亲眼看着两个婆子将沈多芙扔进笼子里,这才放心离开。
灯笼初上,宫宴即将开席。
许羡一身降紫官袍,长身玉立在宫门口等了许久,也未见沈多芙的马车驶来。
远远见一辆马车快速驶来,许羡正了正神色,却见是萧府的马车。
他微微蹙眉。
萧若雪从马车走下来,心情极好,走上前去笑道:“阿羡,在等我吗?”
“我等我娘子。”许羡目不斜视,冷声道。
“这一路上只有我了呢!她可能来不了了吧!”萧若雪巧笑倩兮的掠过许羡,走入宫门。
他又等了片刻,城墙旁许久都无马蹄声,他叹息一声,转身走入宫门。
走到半路,碰见周庭深鬼鬼祟祟的躲在暗处看什么,许羡走过去拍了下周庭深的肩。
那厮反应极大,回身就是一拳冲过来,若不是许羡闪得快,脸上指定得挂彩。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许羡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大树下,季怀瑜和陈四郎郎情妾意的站着,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大抵是情话吧?
季怀瑜红着脸,投入陈四郎的怀里。
“你真无聊!”许羡不感兴趣,转身就走。
周庭深追上去,跟在身侧。
沉默在这一刻爆发。
二人快步入席,如两尊黑脸门神,不言不语的挨着坐。
周庭深几杯酒下肚,便开始端详起许羡来,半晌,他才自嘲的笑道:“我曾在窑子里遇见一姑娘,她说女人这一辈子啊,用尽全力爱过一个男人,若是嫁不了这个男人,那往后她嫁谁都无所谓了!”
听此,许羡眉眼一滞。
原来如此。
沈多芙曾那般爱过孟景程,连抛绣球嫁温家八岁的儿子都愿意,大约就是嫁不成孟景程,嫁谁都可以了。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无用。
“我觉得季怀瑜就是这样!”周庭深撇开眼,又望见季怀瑜和陈四郎一前一后走进来,她脸上的红晕还未退。
周庭深握拳捶了下桌子,愤恨的对许羡说:“她心里最爱的还是你,之后是个男人勾下手指头就能将她顺走,见一个爱一个!谁都可以,撩完就走,简直令人发指!”
许羡收敛着脾气,轻斥:“你有病?”
“你才有病!”周庭深气得连灌了几杯酒,想到近日许羡那为情所困,要死不活的样子,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多女人爱你,还整日说无人爱你,你要不要脸?敢情只要沈多芙爱你呗?”
“你再说一遍?!”许羡阴沉沉的盯着周庭深。
“说就说!”周庭深酒意上头,才不管那么多,就想骂许羡,“季怀瑜看你那眼神,跟看别的男人就是不一样!他妈的,你当时扮个戏子都能将她迷成那样?我究竟差你哪了?我好歹文武双全,身体强壮!”
想来想去,能完胜许羡的也就身体强壮。
许羡算是听明白了,他勾唇冷笑:“周庭深,别怪我没提醒你,但凡有一点喜欢,都别松手,否则等她成了别人的,后悔莫及!余生那么长,管她心里有谁,都得给我忘!”
周庭深怔神的片刻,皇上和太后入席。
莺歌燕舞,觥筹交错。
许羡眉眼冷峻,全程垂首不语,桌上的热茶添了一壶又一壶。
外邦使臣领着一只红布罩着的大笼子,上前朝着皇帝施礼一拜,高声祝贺皇帝大婚之喜,要献上异兽。
“什么兽人,不过就是长得像狼一样的野人,全身黑乎乎的,不穿衣服,说白了还是人。”周庭深冷嗤一声。
这兽人进京第一天,他当晚就摸黑去鸿胪寺偷看了一眼,红布掀开一角,那兽人呲着一口白牙,生扑过来,那副未被驯化的野性,着实将他吓一跳。
许羡抬眸看过去,那笼子微微颤动着,他眉目一沉。
“快打开让朕看看!”皇帝极是高兴。
随着红布落下。
笼中的兽人被惊吓到,像狼一样四脚着地,在笼子四周蹦跳,从头黑到脚,不着寸缕,眼神凶狠,呲着一口异常白的牙,时不时的朝天狼嚎两声。
显得很是燥动不安。
众人哗然。
有人转开脸不敢看,有人站起身,皆是一脸震惊。
笼子里除了兽人之外,还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以发覆面,显然已经昏过去。
“方才宫人来报,说这头兽人不小心跑出来,劫了个命妇回笼合欢,在场的诸位大人赶紧看看自己的夫人还在不在场吧?”萧若雪看向许羡,语气轻轻淡淡的说话。
“不会是许少夫人吧?方才就没见过她呢!”坐在萧若雪下首的冷月杉及时提醒。
周庭深大变脸色,望向仍在淡定饮茶的许羡,询问道:“对啊,你娘子呢?一晚上我都没瞧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