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明日太后办的赏梅宴,你也得去呢,喝多了明日会头疼!”许唯也劝。
“我就是充个数的,没人瞧得上!无所谓!”季怀瑜压根没放在心上。
方草一进门就狂吃,直白道:“这相亲宴,我能去吗?”
太后办赏梅宴,说白了就是相亲宴。
皇后人选是定了,后妃也定了一个,一来想再给皇上选两个后妃,二来也给未婚的男女看对眼的机会。
比如远道而来的卫东,就是此次宴会最要紧的宾客,他得挑一个定亲,或者说太后会给他塞一个,要么笼络,要么制衡。
“说的是五品以上官眷,适龄未婚的年轻姑娘,都得去!你是吗?”许唯看向方草。
“哦,我不年轻了。”方草撇嘴道。
方草为了给许羡治病,四处搜罗药材,耽误了亲事,如今二十有四,无人问津,后面也是一直单着。
沈多芙想宽慰两句,方草却不以为然,举杯和众人笑道,“祝愿你们明日顺利,都能钓得一心人,免得老相亲。”
“……”沈多芙安慰的话梗在喉中,难以出口。
“我上茅房!”季怀瑜喝多了,坐不住,拉着沈多芙轻声道,“你同我一起去吧!”
沈多芙点头,起身和季怀瑜推门走出去。
二人相携下楼。
季怀瑜眉眼消沉,早没了当时季家如日中天时的傲气,整个人很瘦,死气沉沉。
沈多芙瞧着,心头一沉,皱眉道:“我瞧你总是闷闷不乐,这又是何苦呢?你又不喜欢,为何要逼着自己去强求?惹来流言蜚语,我都替你难受!”
季怀瑜知道,沈多芙说的是周庭深。
“我只是想帮我哥,但也努力了大半年了,我实在是讨不了周庭深喜欢,是我没用!我还不如青楼里的妓子!”季怀瑜红了眼。
“你别这么说!”沈多芙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慰。
季怀瑜是娇养的花,护她的人倒了,此后的路,要么靠自己,要么靠男人。
但季怀瑜哪条路都走不好,就只能浑浑噩噩,整日消沉。
想到此处,季怀瑜没忍住,落了泪,侧身拭泪。
她其实早就想放弃了。
那夜,她去给周庭深送吃食,正巧他在家中宴请友人,有人问他:“季怀瑜夜夜投怀送抱,世子当真坐怀不乱?她又不丑,送到嘴边的肉不吃,这不像你啊,周世子!”
周庭深笑说:“我在西塘亲眼所见,季怀瑜和别的男人拥吻,兴许早都不是完璧之身,做妾倒是勉强可以,正妻就算了。”
“直接收入房中,那便是妾了,哪能当正妻来娶?”
“谁说不是呢,可她有我后母撑腰,太后也默许,我现在要是碰了她,那就是自己找屎!”周庭深叹息,“若不是沈多芙多管闲事,季怀瑜我都睡了,哪还有这等麻烦事!”
那夜,他并未醉酒,谈笑间,都是对她的轻视。
季怀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将自己关在房中,不吃不喝,想了一天一夜,终于想通了,周庭深这个人,她是一辈子不想再见了,为谁都不行!
“其实你若真想帮你哥,倒也不是非周庭深莫属!”沈多芙开口。
其实,季怀瑜像救命浮木一般,不顾一切抱住忠勇侯府,无非就是因为忠勇侯夫人是季怀瑜的姨母。
“多芙,你有什么高见?”季怀瑜迫不及待的道,“你最后帮我一次,我真的不想再和周庭深牵扯下去了,这回我一定听你的!”
沈多芙转了下眸子:“你追了他半年,满上京人尽皆知,明日赏梅宴,你必定也是无人问津,想嫁入高门大户做正妻实在是难!”
“我不奢求做正妻,只要能帮哥哥,我怎么样都可以!”季怀瑜敛眉,心里很难过。
“周庭深能有他老子好用吗?他日夜流连花丛,保不齐什么时候染上花柳病就病死了,而忠勇侯如今也不过四十多,身强力壮,大权在握,反正你也不喜欢周庭深,不如想法子做忠勇侯的妾,还能当上周庭深的小娘,若是能生下一子,你必定母凭子贵,周庭深一死,有你姨母帮衬,你儿子就能当世子!”
“砰!”
沈多芙的话没说完,茅房像被什么炸开一样,木门被人下了死力从里头踹开,当场散架。
两人惊得浑身一瑟缩,侧眸看去。
只见周庭深从茅房内走出来,脸色极其难看。
“沈多芙,你可真是恶毒啊!枉我还想着让你名扬四海!你背地里这么搞我?”周庭深火冒三丈的大步冲过来。
这模样,属实可怖。
沈多芙和季怀瑜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后退。
周庭深怒不可遏的继续吼:“你们思想真龌鹾!我去青楼就是听曲聊天,没干那些事……”
“周世子!”萧星朝从里屋快步走出来,拉了周庭深一把,“你把她们吓到了!”
周庭深怒火冲天,瞪着沈多芙,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季怀瑜,大步离开,刚走没两步,又回头,拉扯着季怀瑜,一道离开。
“周庭深,你放开我!”季怀瑜被强行带离,她怎么反抗也无用。
“沈多芙说的那些话,你赶紧给老子忘掉,你不许听她的!你个蠢货!”周庭深恶狠狠的怒斥,“你若胆敢勾搭我父亲,我真的会杀了你!”
季怀瑜被唬住,眼泪止不住的流,默默的点头。
在拐角处碰见下楼来寻沈多芙的许羡,季怀瑜扭开周庭深的手,闪身躲到许羡身后。
周庭深愣了一下,目光死死盯住季怀瑜,她整个人都埋在许羡身后,避开他的视线。
许羡有些不明所以,侧头问道:“季姑娘,我娘子呢?”
季怀瑜仰头看向许羡。
昏暗的过道之内,她看许羡的眼神有些微妙,仿佛仍有些绵绵情意在里头,周庭深瞧着,火更盛了,冲许羡吼了一声:“不知道!”
吼完,周庭深伸手将季怀瑜蛮横的拉出来。
许羡皱眉,觉得莫名其妙,目送周庭深与季怀瑜离开。
后堂。
“星朝,你怎么才来?我方才没见到你!”沈多芙微笑问。
“许羡没请我,我还是悄悄的来!”萧星朝将手中握着的一卷字画,递给沈多芙,“家中近来事多,我来给你送个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