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也怪他自己之前把话说太满,没给自己留后路,当年太后要给他赐婚,他以自己一心向道,七情六欲尽绝为由,抗旨了。”
沈多芙接话道:“太后赐婚?他和谁?萧若雪吗?”
方草嗯了一声:“还能有谁?满上京谁能抢的过萧大姑娘?她也是清高自傲之人,许羡抗旨后,一怒之下,嫁别人了,听说也过得不好!”
“本来秦尚修爱她如命,成亲的时候笑成傻子了,谁知萧若雪怀了孩子后,头壳坏掉了,张罗着给秦尚修纳妾,那秦尚修一纳妾就变了一个人,天天往妾室屋里跑,她气到小产,现在在闹和离!”
方草越说越离谱,凑到沈多芙跟前,彻底聊起了萧若雪的八卦:“据说她当年和许羡有过一段情,许羡身边但凡靠得近的一些女子都被她害过!就连我,也被她警告过!你说她嫁人后就能把许羡忘了?”
方草挑眉:“我看不见得,她心里藏着别的男人,秦尚修能受得了?整日对着萧若雪那张冷脸,去小妾那里也实属人之常情!”
“要是萧若雪真和离了,你可得小心些!出门多带点护卫,那个女人恶毒着呢!”方草轻拍了下沈多芙的肩,“自求多福。”
沈多芙脸色难看:“你先告诉我,什么叫许羡为了我当不上太傅?”
方草撇撇嘴:“俗话说升官发财死老婆,你强绑他为婿,这事谁还不知道?太后听后,那叫一个生气啊,他如果把事都推你身上,就可以高枕无忧,而你人头落地。”
“然后呢?”沈多芙心下一沉。
“后来,他一通狡辩,什么黄天厚土见证了,什么拜了天地那就是结了姻缘,反正他就是认了这门亲,你是没事了,他一个欺君之罪跑不掉了,用功都抵不了过,受了二十杖刑,在床上躺了一月,刚好一点,又去淮州见你了。”
沈多芙怀中抱着暖手的小炉子,烫得指尖泛红,浑身热起来,耳根都红了。
“谁都看得出来,他这是动了凡心了。”方草斜睨着沈多芙,心想着许羡啊许羡,只能帮你到这了!
“方御医!”
门帘被掀开,一年轻妇人步入,沈多芙瞥了一眼,认出是季怀书的夫人冷月杉,对方似乎也认得她,目光不善的打量着她。
前世,这个冷月杉就与她不对付,处处与她作对。
沈多芙不愿与冷月杉打交道,同方草颔首告辞,便撩帘走出去。
廊下,季怀书垂首而立。
沈多芙本不欲惊动他,快步朝外走,在踏上马车前,被季怀书叫住。
“多芙!”
“季大人。”
季怀书到京不久,季九舟便出事,受父连累,被革职,后由岳父吏部尚书作保,在工部谋了个闲职。
“我查到当年那三个孩子从你府上消失,而同年同月,许羡被过继到许府,同行也是三人,年岁也相当,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吗?”季怀书凑近道,“他审了老掌柜,必定是明知我在查魏国回来的这三人,为什么要瞒着你?为什么要让你误以为我在查账薄?”
沈多芙听得心烦,斥道:“你够了!你有证据你就去厉王那告发,没有证据就别怀疑这个,怀疑那个!”
“如果他真是楚王世子,他非常危险!一旦东窗事发,你会受他连累!”季怀书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沈多芙的手臂。
“他不是!他是许骁在肃州的私生子!楚王世子早就死了,你再怎么查,也无法靠这个翻身的,你把精力放在别的地方吧!”沈多芙扭不开季怀书,怒视着他,“放手吧,你夫人在看着了!”
闻言,季怀书倏地松手,回身望去,冷月杉正在不远处冷冷的看着他,这样的距离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却能看见两人在拉扯。
身后马车渐行渐远。
季怀书走过去,轻声问:“这么快看完了?方御医怎么说?”
“你一月同房不了一次,怎会有子嗣?”冷月杉冷笑道,“你与我说亲时,你曾同我说过,你有心仪已久之人,想纳她作妾,试探我是否能接受,那个人就是沈多芙吧?”
季怀书默然不语。
“听闻她绣球招亲,你还抢了半个绣球,若不是家里出事,其实你是想娶她为妻的对吗?”冷月杉苦笑道。
“都过去了。”季怀书轻笑出声。
“希望如此吧!她如今是许羡之妻,你若胆敢对她再有半点非分之想,你就真的仕途尽毁,谁也救不了你!自己好生惦量着些吧!”
沈府。
马车驶入小门。
沈多芙从雕花镂空的车窗望见,小门外有个人提着食盒默默立着,她叫停马车,打开车窗,惊讶的道:“晓荟?你怎么不进门?不冷吗?”
邱晓荟长呼一口气,一团白气升起,笑着解释道:“姑母说表哥病了,便让我做了一些肉蛋粥送过来,听说表嫂一早便出门了,我便刻意在这等着!”
见沈多芙准备下马车,邱晓荟立刻又补了一句:“我刚来,没等多久。”
沈多芙下车后,握了下邱晓荟的手:“手冰成这样,还说没等多久?一点吃食竟要你亲自送来,那你同我一块进去,你做的自然要你亲自去送!”
想必是许夫人叫邱晓荟来许羡跟前献殷勤。
“不了,不了!”邱晓荟慌忙将食盒交给沈多芙,“我还有事,劳烦表嫂送去吧!”
说完,慌不择路的逃了。
沈多芙眨了眨眼,垂首看着食盒不明所以。
从小门入府,走去主院,刚转过垂花门,就见一道人影匆匆走来,眨眼间,已到她跟前。
天冷极了,她身上穿很多,手里还抱着暖炉,仍觉得冷。
眼前的许羡衣着单薄,仿似一起床就跑出门,眼神略微有些闪烁。
“你醒了?急着去哪?”
“你去哪了?”
沈多芙和许羡异口同声。
“先回房吧!冻死人了!”沈多芙将暖炉塞到他手上,拉着他快步回屋。
“一大早的不见人,你去哪了?”许羡寸步不离的跟着她。
“去了方御医那!”沈多芙放下食盒,将肉蛋粥端出来,还温着。
再一抬眸,却见许羡眼尾绯红,表情冷肃,沉吟片刻,才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闲话两句。”沈多芙垂眼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