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叔得意的笑,抬眸见沈多芙姗姗来迟,立刻起身,倒了一杯酒,大声说:“来!敬我们的大功臣!”
话落,沈二叔饮下酒,跌跌撞撞的朝沈多芙走过去。
“芙儿,以后啊,你就负责去上京开疆扩土,背后的事全部交给二叔!二叔人老了,但是不差!慧眼如炬,能让咱们沈家商行更上一层楼!”
“二叔,你吃醉了!”沈多芙只当沈二叔在吹牛放屁,饿了一天,她胃难受极了,坐下就吃菜。
沈二叔不依不饶,拍着沈多芙的肩头,道:“二叔没醉!我跟你说,你现在是大权在握啊,厉王殿下都给你撑腰!内务府里头一提你沈多芙的名号,那不管多大的官,都得点头哈腰的招呼着我们!”
沈多芙无奈发笑:“别吹了!搞得好像你去过内务府一样!”
“真的!我真去了,那些公公一听沈家商行,便点头哈腰的,我带了些茶叶进去,听说皇上喝了,都赞不绝口!只要能成为皇室御用的茶叶,这茶叶,必定风靡大江南北!”
“啪”的一声,沈多芙重重的放下筷子,抬眼看向沈二叔,凝眉道:“你哪来的什么茶叶,能送进内务府?”
“这就要多亏了温兆阳,不枉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他有货源,我们沈家商行有皇商的路子!现在我和他包下一整片茶山,准备扩展茶叶生意,那茶叶挣的可比布坊多多了!”
闻言,桌上众人一惊,沈三叔赶忙上前询问:“温兆阳那厮能有这么好心?”
“我同他十几年的交情了,若不是此次芙儿在厉王面前得了脸,有了门路,他也不会把这么好的生意分给我做!还是他求着我嘞!”沈二叔得意的道。
“隔行如隔山,你贸然做这些,可有问过我?问过三叔?”沈多芙神色冷凝。
温家此次没能拿下内务府采买,必定是要另想法子将宫外的东西和消息送入宫,温家有皇帝撑腰,恐怕出不了什么乱子。
只是她不愿意沈家商行卷入这场纷争。
沈二叔敛了笑,坐回自己的位置,又饮了一杯酒,才笑道:“大哥走了,现在我是这家里辈分最高的人,芙儿,是你自己主动将权利交出来,二叔可没逼你!”
沈多芙垂眸思虑再三,倒了一杯酒,敬向沈二叔:“二叔,父亲行商向来有规矩,除了布行有关的其他生意,不轻易去做!您别拿辈分来说事,如今家主之人未定,就是家主,也没有权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像包下茶山这么大的事,是一定要经过我们三房一致同意才行!”
“是啊!如今布行蒸蒸日上,自己的生意都顾不过来,哪还有精力去管什么茶叶?这其中的门道,我们也不懂!”沈三叔附和。
“我懂啊!我都茶叶的行情都摸透了!温兆阳靠着倒卖茶叶,挣了多少你们根本不知道!”沈二叔冷了脸,一意孤行的嚷嚷道,“反正我订金都交了!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二叔是铁了心要做茶叶了?”沈多芙。
“是!内务府的路子都搭好了,绝对稳赚不赔,不做的是傻子!是你们不懂!”沈二叔气呼呼的说,大有一种再反对,他就掀桌的气势。
沈多芙和沈三叔对视一眼,短暂的眼神交流后,她开口道:“既然二叔坚信稳赚不赔,那便做吧!”
“芙儿?!”沈三叔瞠目。
沈二叔喜笑颜开,还未开口,便又听沈多芙补充道:“只是二叔必须以自己的名义去做,商行接下去会非常繁忙,原料成品人工,哪哪都要银子,实在挪不出那么多的银子,额外再做茶叶!”
这话的意思就是沈家商行不参与。
“我同意。”沈三叔点头,“二哥,反正你也是和温兆阳合作,估摸着花不了几个钱,你以自己的名义,和温家合开一家茶行,岂不是更好?”
沈二叔冷笑:“好!我自己做,你们都等着!到时我挣得盆满钵满,你们别眼红!”
话落,沈二叔拂袖离去。
沈三叔心神不宁的坐了一会,还是决定回商行去查账,别让沈二叔私自挪用钱款。
两个长辈一走,桌上坐着的人陆陆续续的也走了。
只余沈多芙一人独自饮酒。
“大喜的日子,怎么吵起来了?”史彦玉拎着酒壶过来,坐到沈多芙身侧。
“没什么,商行里的事!”沈多芙笑着,拿酒杯碰了碰史彦玉,“洞房花烛,快些回房,别让新娘子久等!”
史彦玉淡笑不语。
连饮几杯,史彦玉的脸越喝越白,转着手中的酒杯,喃喃道:“我去了上京。”
“……”沈多芙顿住,扭头惊讶的睨着他。
“你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吗?”史彦玉回望向她,两眼猩红。
“今天你成婚......别说这些了!”
史彦玉垂眼笑。
沈多芙觉得,那笑很苦,她笑不出来。
“她住进了忠勇侯府,满上京的人都知道她要爬周庭深的床,周庭深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史彦玉起身,笑得合不拢嘴,讽刺道,“表姑,你帮错了她!你当初就不该去帮她,你应该让她上周庭深的床!这样她就得偿所愿了!”
最后一句话,史彦玉近乎吼出声,犹不解气,狠狠掀了桌子,菜肴倒了满地,引来无数人的注目。
沈多芙独自坐着,叹息一声:“忘了吧!每个人选择不一样。”
这桌,终究还是被掀了,可惜了,她还没吃饱。
“宁愿做侯爵妾,不做平民妻。哪怕她家道中落,也是我配不上的女人!”史彦玉笑意尽收,喃喃道,“你说的没错,是我不自量力!”
“我没说过这话!你别什么帽子都往我头上扣!”沈多芙起身。
她一开口,史彦玉转身就走,风风火火的,像头莽撞的牛。
她扬声问:“你干嘛去?”
“洞房!”
“......”
接下去几日,沈多芙常常能在大街上见到史彦玉和他的新婚妻子,小两口形影不离,恩爱非常。
仿佛那晚是史彦玉对季怀瑜最后的怀念,他或许真的一夜间就将季怀瑜忘了个干净,又或许是将季怀瑜放到心底最深处。
这些,她不得而知。
但她明白了一件事,男人的喜爱原来如此浅薄,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甚至更多,也可以说忘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