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没事吧?”萧星朝抵受不住漫天而来的头晕,话落,便头一歪,倒地不起。
摔下去时,不知是不是磕到了脑袋,沈多芙连忙去查看萧星朝后脑是否有伤。
孙耀神色紧张,急跑过去查看沈多芙和萧星朝,略一思索,招了招手,底下的府兵跟随着孙耀匆匆离去。
季怀瑜眼睁睁看着季怀保被孙耀抱走,哭着喊着:“姐姐,救我,姐姐!”
季怀瑜无能为力,哭着朝史彦玉爬去。
“多芙,你快来看看彦玉!”季怀瑜哭喊着抱着史彦玉。
史彦玉吐了一口血,意识迷离,嘴里念念有词:“别哭,我没事,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
沈多芙倏地起身朝外走,脑子里不断想着,离这儿最近的一家医馆在哪?
刚出门口,便见两人骑马而来,恰巧下马。
沈多芙定睛一看,竟然是季怀书。
想到父亲之死,她眸子刹时冷去。
“多芙?”季怀书瞥了一眼沈多芙,奇怪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沈多芙没给季怀书什么好脸色,转身就去寻大夫。
季怀书神色冷凝,大步踏入,扫视一眼,反倒缓了神色,走到季怀瑜面前,蹲下身。
“怀瑜,哥哥来了!”季怀书伸手拭去季怀瑜脸颊的泪。
“哥,你怎么才来?”季怀瑜无法放下已经昏过去的史彦玉,哭得停不下来,“保儿,保儿被孙耀抢走了!他为什么要抢保儿?”
“抢走就抢走吧,你别管了!多芙去请大夫了,你先起来!”季怀书叹息一声,给了身后的随从一眼,揽着季怀瑜坐到里屋里。
随从将两个昏过去的男人,搬到里屋的床上。
“怎么能不管?那是我们的弟弟啊!爹临终前再三交待,要我照顾好弟弟!”季怀瑜抓着季怀书的手臂,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眼底透着几分欣喜。
哥哥来了,有人给她撑腰了。
“他不是。”季怀书轻拍了下季怀瑜的手,忽略掉季怀瑜眼底的震惊之色,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季怀瑜,垂眼道,“季怀保的生母原本是孙耀的未婚妻,这事我早就同父亲说过了,他不信,现在无论他是不是季家血脉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还活着的人。”
震惊过后,就是失望。
季怀瑜一时没法接受,连季怀书递来的茶,她都不能接受。
她不接,季怀书无奈,只能将茶杯放到桌上,轻声说:“这次来,我是来接你去上京的。”
“我不去。”季怀瑜瞪了季怀书一眼。
“你懂点事,可以吗?”季怀书脸色沉下,低斥道,“你当你还是两江总督家的嫡长女?爹死了,你什么都不是了!包括我!”
“你不是娶了冷家的小姐?她爱慕你多年,但是善妒,你心里喜欢多芙,却最多只能纳她做妾,怕她不会善待多芙,你不愿意娶她,又不肯当面说,吊着她,如今总算是派上用场了,有冷家这个岳家在,你在上京不照样能如鱼得水?”
“你!”
季怀书被激怒,抬手就想给季怀瑜一个耳光,季怀瑜仰着脸,愤恨的看着季怀书。
“你打死我好了!爹爹被关押,你却只想着你自己,在上京火速成亲,我没你这个哥哥!”季怀瑜流着眼泪,痛斥。
季怀书终究没有下得去手,颓然的坐着,叹息道:“怀瑜,我若不成婚,你现在就没有哥哥了!太后翻脸无情,受父亲影响,我被革职查办,唯有与冷家联姻,才能自保!”
“你以为我好过吗?我如今只能领个闲职,再也不能领兵打仗!一辈子仰仗岳丈脸色过日子,你觉得我愿意吗?你就在这破屋子里,找个无权无势的男人,你看,孙耀都能把你家给砸了!我带你回京,大富大贵不敢说,至少能让你衣食无忧!何况,哥哥需要你!”
季怀瑜默然不语,她心里有怨,但又怎么会真心去责怪哥哥。
“哥!”她投入他的怀中,痛快哭了一场。
“哥哥,我愿意跟你去上京,我可以帮你!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季怀柔不知道在门外听了多久,飞奔而入,跪在季怀书的脚边,小心的拉扯着季怀书的衣摆。
季怀书垂眼打量了下季怀柔,半晌,才吐出:“好!去收拾东西,现在就走!”
“好!”季怀柔大喜过望,起身回屋。
“哥,我不能走!我不能走!”季怀瑜摇头,眼神不断瞟向门口,大夫怎么还没来?
“你真是冥顽不灵!”季怀书耐心尽失,厉声呵斥,“父亲为官多年,得罪的人数不胜数,你找个无权无势的男人,根本护不住你!你这是在害人!”
“容我再想想!”季怀瑜红着眼,看向瘫在床上,没有反应的史彦玉。
“哥哥,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收拾的,我可以走了!”季怀柔只拿了一件换洗的衣裳,怯生生的看着季怀书。
“我们走!”季怀书盯着季怀瑜看了许久,最后无奈的转身。
“怀瑜你什么时候想通了,就来上京找我!”
“大夫,你快点!”沈多芙一进门,就和打算回京的季怀书打了个照面,她迅速伸手拦下他,“你等会,我有事问你!”
季怀书犹豫了下,才轻点了下头,见沈多芙带着大夫入里屋,他转身出门,安顿好季怀柔,便漫步至河边。
清风徐来,河水潺潺。
在这地方站着,让浮躁的心,一下安静下来,弦月如刀,只是显得颇为清冷了一些。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季怀书轻易认出来,是沈多芙,他回转过身去,对上她阴沉的眸子,他心头一凉。
该来的终究要来。
“我知道是你帮了怀瑜,多亏了你照顾她,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季怀书敛目,低声说。
“那是我与怀瑜的事,要欠也是她来欠,与你无关。”沈多芙开门见山问,“你在肃州真的没有见过我爹?”
季怀书犹豫不决,没有回话。
“我只想听实话!”沈多芙双拳紧握,冷声问,“你是不是为了账簿杀了我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