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星朝猛地睁眼,他下意识去看床榻旁的房梁,空无一物,他这才逐渐恢复呼吸。
“星朝,你醒了?”沈多芙趴在床榻边,揉着惺忪的眼,伸手去探萧星朝的体温,却被他往后躲开。
沈多芙怔住,见他脸上不见喜色,眼神沉稳了许多,感觉与之前很是不一样,正纳闷着是不是病好了,却听他轻唤了一声:“娘亲?”
沈多芙悬着的心,死了。
萧星朝一溜烟下榻,慌乱穿衣后,规规矩矩的立在跟前。
沈多芙挑眉,问他:“你几岁了?”
“回娘亲,星朝九岁了。”
“......”沈多芙哭笑不得。
很好,又进步了三岁!
萧星朝一反常态,头发束冠,从头到脚干净整洁到一丝不苟。
吃饭时,把食不言寝不语发挥到了极致,礼貌仪态无可挑剔。
往那一坐,就是妥妥的世家公子模样。
“就这么瞧着,好似病好了?”孟氏和几个婆子丫鬟都看直了眼。
“没呢,才九岁。”沈多芙说。
孟氏无语了,过了一会,才宽慰道:“说明在慢慢好转,兴许再过段时日就全都想起来了,到时候就该把我们忘了!”
“不可能!我永远不会忘记娘亲和姥姥的!”萧星朝眼神的坚定的看向沈多芙,嘴角微微上扬,笑得腼腆。
“我吃完了!”萧星朝放下碗筷,礼貌的对孟氏和沈多芙说,“星朝去衙门了,姥姥和娘亲,慢慢吃!”
“去吧!”孟氏笑着点头,看着萧星朝走出偏厅,挺直的背脊,忍不住夸道,“这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疼,比阿羡还招人疼!要真是我外孙子就好了!”
提到外孙子,孟氏脸一垮,瞪了沈多芙一眼:“你这个不孝女,我是没那个抱外孙子的命了!阿羡那般俊,生的孩子能差吗?好歹把他种给留下,再和离!我还真希望外面传的那些是真的!你现在就怀上了!”
“……”沈多芙缩着脑袋,敢怒不敢言。
“你跟我说实话,你当真还是完璧?”孟氏压低音量问。
沈多芙嗯了一声,轻轻点头,两世了,都没有过男人。
这么想来,确实有些遗憾。
“真是白瞎了这一副好皮囊!”孟氏无奈扶额,用力丢了碗筷,斥道,“吃吃吃,你慢慢吃吧!光吃不生!”
孟氏起身离席,气得都不要人扶了。
沈多芙愕然,近来母亲骂人时中气十足,看来方草的药,确实有效,就是很上火,脾气见涨。
想了想,沈多芙起身去书房,想写封信给方草,问问母亲最近这般容易生气,正不正常?
送走了信,沈多芙单手支颚,盯着院外的枣树看出了神。
树顶的绿叶繁茂,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有零星的叶子枯黄掉落,零落成泥碾作尘。
她就盯着那落叶缓缓飘落,仿佛看完了自己此后的一生。
就这样,毫无意义的凋零。
“青寻,咱们西塘有男倌馆吗?”沈多芙随口一问。
闻声,青寻从门外狂奔而入,惊声道:“少夫人,你真疯啦?去男倌馆?你会被唾沫淹死的!”
“我是看开了,自己过得开心就好,管别人说什么?他们都嫉妒我,才总爱说我!”沈多芙冷哼一声。
“去男倌馆,你会开心吗?”青寻呆愣的问。
沈多芙没有回答青寻,反倒碎碎念叨:“去西塘找男倌,确实是不太妥当!娘知道了,肯定要打死我,还是要点脸面的好!”
“就是的呀!那就不是正经女人该去的地方,要被戳脊梁骨的,我可不敢去!”青寻本来想着,沈多芙去那种地方能开心的话,她愿意舍命陪君子,可是若不是真的想不开,还是别去那种地方的好。
沈多芙苦恼的犹豫了一下,霎时眉眼亮如星:“咱们去纸醉金迷的淮州吧!那里的男倌一定比西塘的好,还没人知道!到时候借个种回来,我沈家大房也有后了!”
“……”青寻。
“收拾收拾,明天就去!”沈多芙高兴的跳起来。
一整天,沈多芙都在屋里收拾东西。
晚饭时,她提了一嘴:“娘,明日我去淮州了。”
“这么早?”孟氏顿了一下又道,“内务府秋季采买,确实是大事耽误不得,早些去早做准备,也好!”
“是呀!”沈多芙笑颜如花。
青寻在背后看着,内心无比鄙视沈多芙,哪是为了什么内务府秋季采买,分明是为了去男倌馆寻开心。
萧星朝犹豫半晌,才放下碗筷,抬眸看向沈多芙,怯怯的问:“娘亲,我也可以去吗?”
沈多芙愣了一下。
青寻勾唇笑笑,心中腹诽不已,她要去找男人借种,带着你怎么方便呢?
孟氏:“带去吧!别把他关坏了!多带些人去照顾就行了!”
萧星朝咧着嘴,笑得像个二百五。
沈多芙犹豫不决,正在想怎么拒绝才好时,外头有人飞奔而入。
“多芙,多芙!”
是季怀瑜,声音急切又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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