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来救你!”
两人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的喊声,转过身去,许羡只见一颗脑袋直冲过来,速度之快,冲劲之大,他只来得及将沈多芙推开。
萧星朝的脑袋狠狠撞向许羡,许羡被撞飞,倒在马车上。
“萧星朝!你有病啊?”许羡怒不可遏,起身便见沈多芙将萧星朝藏在身后。
“他确实有病,你不要同他计较!”沈多芙一脸戒备的盯着许羡。
“大人,没事吧?”无忧无虑实在没想到萧星朝这么虎,拿脑袋撞人。
真是防不胜防。
“谁让你欺负我娘亲?”萧星朝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觉得能把许羡撞飞,是件很厉害的事。
“她是我娘子!”许羡腹部被撞疼了,说话有气无力。
说完又觉得自己也是有毛病,跟个傻子争什么?
“我不为难他!你过来!”许羡眉心紧蹙,对沈多芙说。
沈多芙犹豫了下,刚迈出一步,就被萧星朝拉回去。
“娘亲,这个人很坏,我梦到他在杀人!你不要听他的,不要给当他娘子,好不好?”
听到这话,许羡快气吐血了,指着萧星朝的手都在抖,命令无忧无虑:“马上送到方御医那里去,没治好,别给我放出来!”
说完,他还不忘对沈多芙解释一句:“这是为他好,不是为难他!”
一句话直接把沈多芙即将出口的话,给堵回去,眼睁睁看着无忧无虑把哭闹不止的萧星朝拉走。
午后阳光仍旧火辣,不知不觉到了夏末。
蝉鸣声声。
两人一路无话。
回到房内,沈多芙终于觉得酒意上头,看到床榻就想睡。
这几日,许羡不在,她一个人睡一张床,不知道多舒坦,这个时辰正好午憩,她一头栽倒在床,闭眼就睡。
“还在生气?”许羡坐到床榻旁,看着沈多芙的后背,眸色黯了黯,“如你所愿,太后替季家求情了,皇上的旨意是抄没家产,季家妇孺逐出季府。太后很看重萧若晴,暂时还需要忍耐着她一些!”
“……”忍耐萧若晴?不能够!爱忍,你忍去吧!
老娘退出,不陪你们玩了!
沈多芙后槽牙紧咬,暗自生闷气,不想理他。
一只大手探进酒红色衣衫内,许羡附耳低语:“娘子,我知道你是因为我,才交出掌家权的!”
沈多芙猛然睁眼,酒一下就醒了,狠狠拍掉那只放肆的大手,翻身坐起来。
“对,你说的没错,就是因为你!我已经决定交出掌家权,你不能再通过我掌控沈家。”沈多芙真想大吼一声,你翻脸吧,你快点翻脸吧!
许羡听后,却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以为我娶你,是为了你沈家的家财?在你眼里,我一直是个贪财之人?”
“你不贪财,你贪权!但是权势需要钱财做为基础!”沈多芙是不愿意再忍受了,她已经退无可退了。
“我有必要跟你讲清楚,我根本不会盯着你沈家这点东西!”许羡冷笑一声,正了正坐姿,与她面对面盘腿坐着,神色冷去。
沈多芙觉得许羡是被戳破了意图,恼羞成怒了,她软着语气说:“许大人,我与你并不合适!你的野心,我帮不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在西塘养老!”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愿意同我回京!”许羡真的烦了。
哄也不行,逼也不行,他几次三番低三下四的求她,她还是不愿意。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由不得她。
许羡暗自盘算着,不要同她说这么多,直接捆了,丢马车里带回京去。
“我们和离吧!”
沈多芙一字一句说的很慢,慢条斯理的,语气决绝,脸上丝毫没有一丝笑意。
许羡瞳孔骤然一缩,心口先是一空,随即铺天盖地的愤怒冒出来,他强行压下去,他习惯性的想斥一句,你再说一遍。
但他知道她一定会重复一遍,而他不想听。
“等你酒醒了再说!”许羡转身下榻,不愿再同她谈下去。
“阿哥!”沈多芙冲他大喊。
许羡顿住脚步,冷凝的脸色有些松动,藏在大衣袖里的手指僵硬的蜷成拳。
“我很清醒!我没有醉!”沈多芙紧跟着下榻,走到许羡身边,拉着他又走回暖阁,让他坐在矮桌旁。
“我们没有明媒正娶,没有爱情,全因误会而结合,如今到了分别的时候,应该结束了!阿哥你值得更好的姑娘,我并非你的良配。”沈多芙转身从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和离书,放在矮桌上,递到他的跟前。
许羡垂首看着和离书,耳边嗡嗡的,全是那个小姑娘的声音。
“你问我是谁?我是阿哥的芙妹呀!”
“芙妹喜欢阿哥,要长到多大岁数才能与阿哥定亲呀!”
谁不知童言无忌?
她早把他忘了,连芙妹这个称呼也给了旁人。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唤他阿哥?
“你以前是喜欢我的。”许羡声音闷闷的。
细听之下,语调低沉而忧郁,给人一种很可怜的感觉。
沈多芙觉得自己疯了,竟然觉得他可怜?
人最不能接受别人揭开自己悲惨的日子,尤其是权势在手的男人,更加不能面对儿时受过的苦楚。
她有些后悔,但开弓没有回头箭。
“才五岁!人都是会变的,做不得数!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沈多芙硬着头皮说。
许羡自嘲的笑了两声,拿过和离书,三两下便撕碎了。
“谁跟你谈喜欢?我家中门第森严,绝无可能和离。”
说完,他便打算起身离开,身子微微前倾,听见她说:“那就谈别的!你是我爹从魏国带回来的,对吗?和无忧无虑一起,肃州之变,魏国……”
“哗啦!”
许羡忍无可忍,用力掀翻矮桌,他蓦然倾身压过去,手掌掐住她细长的脖颈。
“沈多芙,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他神色暴戾,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她从内而外的感到惧怕。
她被重重推到雕花木栏上,精细的木雕磕着她的后背,很疼,他面目可怖,但掐住她脖子的手却收着力,她可以轻易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