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羡侧眸睨向沈多芙,语气稍冷:“不是你想让他死吗?怎么现在又这副表情?到底心里还是舍不得吗?”
冷静下来,他便意识到自己被她耍了,自己竟然轻而易举的被这小丫头片子激怒。
“夫君说笑了,不必为我如此动怒!”沈多芙知道许羡是在对她杀鸡儆猴,他最喜欢的就是看人绝望的样子。
就像上辈子,他让人当着她的面,虐杀季怀瑜一样。
“也不是全为了你,他去禹州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那么高调,真当没人知道吗?”
许羡试探的目光,让沈多芙难受极了,孟景程死不死的,谁在乎?
她难过的是,她现在成了那只猴,骑虎难下了。
他在用孟景程试探她,他自己心狠手辣,就见不得身旁的人薄情寡义,但若替孟景程求情,更容易被误会私下有勾结。
“夫君别打了,我怕!我院子里老鼠都没死过,怎么能死人呢?”沈多芙灵机一动,学着萧若晴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一下投入许羡的怀中。
兴许是没有经验,扑过去时用力过猛,许羡一下被她扑倒,重重的摔在榻上,他闷哼一声。
万幸,他没有发火,反而伸手揽紧了她。
她惊了一下,身子微微僵硬,若是前世的许羡,怕是会一脚将她踹死过去。
这一世的许羡,好温柔,脾气真好。
“……”孟景程还是拖出去打吧,眼不见为净。
沈多芙后半句话,也忘了说。
“看你如此害怕,我便饶他一命!”许羡抬手轻抚她的发。
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她的视线正巧落在他微敞的衣襟里,若隐若现的胸膛,她直勾勾的盯着移不开眼。
难怪萧若晴在男人堆里那么吃得开,学她个一招半式,都够对付许羡了。
许羡说的饶他一命,不过就是留了一口气。
孟景程在沈家断了一条腿,浑身是血,被拖进府衙大牢,罪名是以下犯上。
当天夜里,府衙大牢。
狱卒领着萧若晴和孟母快步走入。
狱卒开了牢门,萧若晴塞了一锭银子过去:“多谢!”
“萧姑娘,您真是心善!”狱卒看了一眼抱着孟景程嚎啕大哭的孟母,“小点声,上头有令不让探视的!”
“娘跟你说过,那个女人心肠歹毒,你为何还要去招惹啊?如今举人的名头都被撤销了!儿啊,你这辈子可怎么办?”孟母捂着嘴,哭到停不下来。
孟景程难受的眨了眨肿成包子的眼,见萧若晴站在门口不进来,他安慰道:“若晴,是不是我的样子把你吓到了?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好不了了!都是我的错,我不知道沈多芙那般恶毒!她故意激怒许羡,就是要置你于死地!她怎么会变得这般心狠?都是我害了你!”萧若晴以帕遮眼,哭得伤心欲绝。
“你没错!是你太善良了,不知人心险恶,你别怕,你过来好吗?”孟景程忍着疼,朝萧若晴的方向爬过去。
萧若晴连连后退:“孟景程,我不会看着你死的!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
孟景程猩红着眼,痛斥:“听话,你别做傻事!”
“我去求我爹了,他答应我,会等着风声过去,等许羡回京,悄悄把你放出来!只要你能活着,我愿意去上京入宫选秀,从此再无自由!你一定好好的活下去,就当是我负了你吧!”萧若晴委屈巴巴的哭着跑开。
“若晴,不要!”孟景程声嘶力竭的喊叫,却留不住心上人决然离去的脚步。
出了牢门,萧若晴一秒变脸,身旁的婢女凑近了询问:“姑娘,当真要为了他去求老爷?”
“骗他的,你怎么也当真了?”萧若晴冷笑,“早就腻了,沈多芙都不要的男人,我会看得上吗?他如今废人一个,还能翻出什么浪来?不如就在这牢里自生自灭,也好过继续去纠缠我!烦透了!”
“若晴,不要!”孟景程埋首在湿臭的地上,声音沙哑的痛哭。
又是许羡!
他好恨!
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结局!
唯一不同的是,时间提前了。
孟景程蓦然抬头,这一世的变数是沈多芙。
都说许羡为了萧若晴造反,可他当时的权势,想夜夜入宫闱与萧若晴共赴云雨,都是轻而易举的事,等有了子嗣,废立傀儡皇帝,另立幼帝,天下不尽在他手中?
何必舍近求远,从肃州起兵,杀得上京血流成河,背负弑君篡位的骂名。
而这一世,许羡竟然愿意给沈多芙当赘婿?
难不成许羡喜欢沈多芙?
孟景程迅速否定这个念头,他们毫无交集,才认识几天啊?绝无此种可能。
许羡不是贪恋女色之人。
再说了哪个男人会不喜欢萧若晴?沈多芙美则美矣,庸俗乏味,掉进钱眼去了。
对!
就是为了钱!
许羡要权,要造反,哪哪不要钱?
一番思量,孟景程已经被孟母扶起来,孟母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血迹,将食盒打开。
孟母将饭菜端出来,喂给孟景程吃,宽慰道:“儿啊,别怕,有知府大人保你,你定能无恙,只是你和萧姑娘还是断了吧!要怨就怨沈多芙那个毒妇,把你害得这么惨!”
“娘,我要去上京!”
“你这腿都断了,怎么去啊?你爹已经去请大夫了,一会就进来给你治腿!等治好了腿,咱们就回乡去,凭你的才能,定能再次高中!”
“等下一轮科考,我就来不及了,我修书一封,你让我爹送去禹州给季总督。”
“季总督?他与你有交情?”
“我能救他全家的命。”孟景程算算时间,还有一年的时间,季家就要被抄家了,许羡来西塘必是借沈多芙掩人耳目,行调查季家之责。
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沈多芙,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孟景程喃喃自语,倏地攥住孟母的手,嘱咐道,“娘,还有一件事,你悄悄散布出去,务必人尽皆知,我倒要看看许羡还要不要她?”
“什么事?”
“一件足以让她当不上沈家家主的事。”孟景程憋了两世了,以前到底念着些夫妻情谊,没有与她翻脸。
现在没有替她遮掩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