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梅听得心花怒放,又分了好几块点心给年轻人:“点心有的是,你们放开了吃,别舍不得。”
年轻人脸蛋更红了,低着脑袋,小声解释:“我是想带回去给我阿娘和外祖母尝一尝。他们还没吃过这样精致的点心呢!”
绿梅一听,直接把点心盒子塞到年轻人怀里:“真是孝顺孩子,这些你们全部带回去吧!”
“这多不好啊,我们不能要!”
绿梅:“叫你们收着,你们就收着!”
拿人手短,两个年轻人接过点心盒子,接下来顾南夕问什么,他们就老老实实回答什么。
等了大概有两柱香的时间,一群人打着火把,从路北走来。
“俊哥儿,勇哥儿!”领头的是个二十岁上下的汉人男子,他深一脚轻一脚地跑过来,上下打量两个年轻人,见两人没有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两个年轻人见自家大哥带着村民们赶来了,急忙给双方做介绍:“夫人,这是我大哥,李富贵。哥,这位夫人被我们拦住了去路,没法通行,不仅没怪我们,还好心地给我们点心。”
年轻人像献宝似的,把点心盒子举起来给李富贵看。
李富贵懂得比两个年轻人要多,一看这盒子如此精致,便知道这妇人怕不是个普通人。
于是,李富贵连连道谢,现实和村民们合力抬起三轮车,把再往平整的地方推出几步后,这才热情地邀请顾南夕一行人去村里边歇歇脚。
“月黑风高,天气寒冷。想来夫人都冻坏了吧,先去我们家里喝口热水,歇歇脚,暖和暖和身子。”
李富贵很热情,顾南夕确实又累又冷,于是便答应了。
李富贵他们的村庄离主路不算很远,走在羊肠小道上,脚步快些的,一柱香的功夫也就到了。
这个小村庄三面环山,但三座山头都不高,也没有什么山间泉水,溪流瀑布啥的。
山也是普普通通的山,长着些灌木丛,也没有野物。
田地不似沃野镇那般整整齐齐,反倒像补丁似的,东一块西一块。
李富贵家是一栋普普通通的黄泥土房,两名妇人不舍得点油灯黄,屋里乌漆抹黑的。
“阿娘,都跟您说多少遍了,咱们哥仨都长大了,都能挣钱,您不用再这样舍不得花钱。屋子里这样黑,您和外祖母若是被绊倒了,得多遭罪呀!”
李富贵一边嘟囔着,着一边点燃油灯。
油灯点起,房屋瞬间多了一丝橙黄的暖意。
两名夫人这才发现家里还来了客人,一时间手足无措,讪笑道:“我去给客人们烧些热水。”
李富贵邀请顾南夕一行人进屋歇脚,歉意道:“前些年,家里日子不好过,阿娘和外祖母节俭惯了,不舍得点油灯。”
说完,李富贵叫两个弟弟去烧火炕:“虽然没下雪,但夜里还是冷的,莫感染风寒。”
俊哥儿和勇哥儿听话地上隔壁房间烧火去了。
两名妇人悄声唤李富贵,询问客人们可有想吃的。
顾南夕耳尖地听到三人谈话,连忙道:“李娘子,你们莫忙乎了,我们歇歇脚就走。你们一道坐上来,咱们唠唠嗑。”
顾南夕坐在火炕上,火炕有些凉,显然白天并没有烧。
但随着俊哥儿塞柴火,火炕也慢慢温乎起来。
两名妇人见顾南夕坚持,不好拒绝,便也盘腿坐上炕。
顾南夕笑呵呵的:“家里的日子可还好过?”
“好过!一年比一年好,简直就像做梦一般!”李家祖母笑得合不拢嘴,露出一口豁牙。
“家里现在都在做些什么营生啊?”
李娘子抬头,瞥一眼顾南夕,这娘子的气度看上去不像普通人,问的却是如此接地气的话题。
“我们家没什么地,我们俩人就在家门口附近种些蔬菜。他们三兄弟就去跑商。”
说是跑商,其实就是小货郎。
只不过是骑三轮车的小货郎卖的东西要多些,贵些!跑的路程也远些!
李家祖母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颤颤巍巍地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香,点燃后,朝北面拜了拜,这才插进一个香炉里。
李富贵小声解释:“这是给敬给大将军的!要是没有大将军,就没有我们现在的好日子!我们手头再宽裕些,就去请尊大将军的画像回来!”
大将军本人顾南夕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
“李郎君,你们骑着三轮车行商多长时间了?”
李富贵去趟厨房,提着一个水壶,拿着五六个碗走过来:“从年前就开始了!当初县衙发出公告,说可以租用三轮车,我们就开始租了!咱咱们云州的商品,在朔州很受欢迎。”
顾南夕点头,这李富贵倒是个敢想敢干的!
第一批租用三轮车,押金减半,租金也减半,后面的人可就没有这样好的优惠条件了。
顾南夕:“这三轮车用的感觉怎么样?”
“好极了,稳当,上手容易!装的货还多!就是这一路上太不平稳了,遇到一些小路也没法走。”
俊哥儿和勇哥儿生好火后,也走进来,听到这话,不免吐槽起来。
“那些路都多少年没修过了!这三轮车骑在上头,我都担心那些石头会把车轮给磨破了!”
“有一次,咱们不就被小石子给划破了轮胎吗?花了好些钱才给补好!”
这三兄弟的谈话提醒了顾南夕,要想富先修路!
以后无论是加强云州的经济内循环,还是和其他各个州郡贸易往来,修几条宽敞的大道都是极其重要的!
顾南夕看一下颜同初:“咱们云州的官道,上一次修建还是什么时候?”
颜同初想了想:“得有十多年没修过了。”
说起来还不好意思,云州好几个常用的大道,竟然还是在秦朝时期修建的,一直沿用至今。
因为修路要征徭役,而云州人口本来就少,还时常应对战乱,所以根本没有精力去修路。
“看来我们的基础建设还差得远呢!”顾南夕想起后世基建狂魔的称号,不免有些羞愧。
自己穿书这么久,怎么就没想起搞基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