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意和听着几人的交谈,信步朝那株古榕踱去。
榕树根系发达,错综复杂,它的主干粗壮而扭曲,有的根从树干上垂下,深深扎入大地,宛若时间的触手,探寻着大地的秘密。这些气根,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化作树干的一部分,让整棵树显得更加稳固和庄严。
树根如老人伸出的手臂,裸露在地表,枝意和只顾抬头注视着这棵历经沧桑的古树,一只脚不经意间与一盘根错节的树根相撞,重心瞬间失衡,身体向前倾斜,手臂本能地向前伸展,试图抓住什么以稳住身形。
然而,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她又一次的,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枝姑娘!”
枝意和敏捷的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脸苦笑:“没事儿!没事儿!无碍!嘿嘿!”
“真服了你了,不让你下马,就是看这庙中荒草丛生,你倒好,从马上摔下来也要一瘸一拐地走进来,现在好了,又摔一跤,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和风第一时间朝她跑来,蹲身在她面前,虽嘴上不停地嗔怪着,手却是很诚实地细致地检查着她的四肢。
枝意和呆呆地看着他,脸颊微微发烫,蜷着的手指整理了一下耳畔因树枝而凌乱的碎发。
和风牵过她的手,展开掌心,吹落她手心附着的沙粒和尘土,枝意和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心弦一颤,不由得动了动指节。
“这会儿知道疼了!”和风从泛舟手中接过水壶,语气强硬道:“忍着点儿!”
清凉的水流冲洗到那片被划破的手掌时,枝意和还是疼的忍不住向后退缩。
仿佛一切尽在和风的预料之中,侧身稳稳握住她的手腕,身体后倾,枝意和竟是直接落坐在了他的膝上。
枝意和立即站起身,张惶了起来,别过脸去不是,不掉过去也不是。
“别想躲,得将伤口冲洗干净了才行。”和风语气温柔地把她拉了回来,让枝意和靠在他膝上,轻柔而专注地清洗她的伤处。
枝意和想站起来又不好意思,从耳根到脖颈到脊背,皆是一片灼热,她只得低下头去,尽量隐藏自己的异样。
哪知,水流冲刷过泥土,穿透了薄薄的土层,将下方埋藏的秘密裸露无遗。
白骨在阳光下泛着寒光,恰巧一阵风掠过,带着一丝凉意。
“你们瞧!”枝意和手指着白骨:“快来帮忙!把他挖出来!”
话音刚落,数人已执剑在手,蜂拥而来,开始挖掘。
正当枝意和搜罗着工具,准备亲自动手时,却被和风一把拉至一旁,语气冷酷地道:“在此等候。”
“哦!”枝意和嘟了嘟嘴,蹲坐在门槛上。
也不知是白骨埋藏的过于深,还是今日的跋涉,让她如同行走了半月的路程,疲惫来袭,她头倚在交叠的手臂上,瞬息间陷入了沉睡。
“阿和!枝意和!”
有人在呼唤她,她用手指揉搓眼睛,希望借此唤醒些许精神,但困意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地涌来,每一次眨眼都变得漫长而沉重。
她想说好困啊,可是嘴怎么也张不开,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意志力撑开眼帘,但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逆风而行。
枝意和朦胧中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臂,环抱住她的膝弯与背部,将她轻轻托起。她听到那颗急促而有力的心跳,她想要靠近,去聆听那更加清晰的节奏,却在这一刻,捕捉到了一丝雨后林间的清新气息,那是泥土的芬芳与绿叶的生机……
她想追寻这股香气的来源,但终究,她还是松开了抵抗,任由眼睑缓缓合上,将自己沉入梦乡。
世界安静了,只有自己均匀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夜风低语声,还有这熟悉的香气,那是自己每夜睡前,都会点的安神香。
“和宝儿,祖母想你了……”
“阿和,你怎么还不来找我?”
“阿和,你又到处乱跑,这么久了也不归家!”
“姑娘,你赶紧醒醒吧!”
“外祖母~娘亲~念哥哥!玉饴!”光线透过眼睑,是模糊而温暖的橙色。
“姑娘!你醒了!你终于醒了!”玉饴躺在她怀中,紧紧地抱住她,生怕失去一般。
“玉饴……”枝意和有些恍惚,仿佛从冗长的梦境中挣脱,却又不确定自己是否踏实地立足于现实。
“姑娘,我都担心死了,你这次又昏睡了好久!”
“昏睡……我不就是小憩了一下吗……”枝意和想要起身,却感到身体沉甸甸的。
“姑娘别动!自己瘾疹这么严重了,却还如此疏忽,昏倒了都不知。”
枝意和挠了挠额头,笑着开口:“外祖母,外祖父他们呢?你快去叫他们来,我想他们了,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们呢!”
玉饴别过身去,摇摇头,轻声细语道:“我……也不知道。”
枝意和察觉到玉饴的异样,紧张地握住她的衣角:“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没回家吗?允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玉饴!你别瞒我!快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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