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答应着赶紧去了,待王夫人赶回来,宝玉已然烧的不省人事了,吓得贾母正坐在那里哭的不行呢,凤姐儿素来惦记宝玉,也跟着王夫人回来了,见宝玉发烧,贾母大哭,连着王夫人也跟着六神无主,现下府里也没个当家的管理,也是好心,站了出来说了几句话,不过一刻就将府里的事务安排的妥妥当当的,王夫人看来心下满意,心里又起了波澜,只是眼下不能说话,见大夫来了,几服药下去宝玉看起来好些了,烧也退下去一些,想来也不能再烧上来,就扶了贾母回去安歇了。夜间众位太太奶奶们都派人过来问询几次,知道宝玉不甚烧了,也都安心了不少。
兰夫人也遣人来问了几次,知道宝玉好些了,醒过来知道吃饭了,遂笑着与贾环说道:“可是古怪的很,偏偏宝玉从诚亲王府里出来就发烧了,敢是看见了林姑娘心里难受,不愿她嫁人?真真不是冤家不聚头了。”
贾环忙阻止了兰夫人的话头说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怪话,被人听见了还有林姐姐的好日子过么,只怕三姐姐也要吃挂落,快别说了。”
兰夫人吓得赶紧掩了口,不敢再说了。
王夫人回到屋里,心想宝玉这场病来的太过古怪,遂找了下人来问,都说是从诚亲王府回来的路上就着了凉,回来就发烧了,心里暗暗生气,想着这黛玉嫁了人也不消停,害得自家宝玉难受,摆了摆手,示意下人退下,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斜着躺着,只顾着生气,近来自己越来越喜欢生闷气,身子也恹恹的,做什么也提不起劲儿来。
过了一天,镇国公府又来请兰夫人、贾环过去一聚,席间远哥儿也过来了,青儿也跟着一起凑了热闹,兰夫人是不认得远哥儿和青儿的,只是看见他们与贾环玩得甚好,听镇国公夫人说起,说两人与贾环相交不错,也是看他们长的眉清目秀,看着喜欢,遂叫彩云、杏果拿了两个尺头,两个荷包,荷包里面装了几个魁星高中之类寓意好的小金锭子,以作表礼。镇国公夫人是知道远哥儿和青儿身份的,正想阻拦,被远哥儿和青儿一把拦下,两人拿了表礼与兰夫人恭敬作了揖,殷勤作谢,兰夫人甚为高兴,拉了青儿在一旁坐着,与她聊了很久,倒把镇国公夫人吓了一头的冷汗出来。晚间与镇国公说起,镇国公也是吓了一跳,缓了缓神,失笑的不行,问镇国公夫人道:“大皇子与婉宁公主真就收下了?”
镇国公夫人笑道:“可不是呢,两人爱的和什么似的,就和宫里没有一样。”
镇国公笑了,假装斥责镇国公夫人道:“说的什么话,宫里什么没有,哪里就少了这些,还是他们与环哥儿玩得好的缘故,那些规矩礼仪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镇国公夫人笑着点了点头,那贾环的魔力果真很大呢。
坐了一些时,镇国公倒是想了起来,皱了眉头说道:“那婉宁公主今日穿了男装过来,我倒险些没有认出她来,不男不女成什么样子,见她与环哥儿的做派,只怕两人相识的时间不短,那环哥儿可是知道她的身份?”
镇国公夫人笑道:“哪里知道呢,适才我也吓了一大跳,只以为婉宁公主是错穿了男装,偷跑出来的,正想拜见,就被远哥儿一把扶起,与我咕咕唧唧了半天,这才知道敢是女扮了男装,环哥儿也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的,只知道是宁家的公子,三个人平时宫里宫外玩得甚好呢。”
镇国公听了,严肃的看着镇国公夫人道:“他们年纪小不知道轻重,怎么你一个经历了世情的也不劝着些么。这可是违了例的,男女三岁不同席、七岁不同塌,更何况是扮了男装一起玩闹,传出去成什么样子。”
镇国公夫人一摊手叹道:“老爷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的么,我也是今日才见到的婉宁公主这般打扮,平日里她又不肯做了打扮到我跟前,我也是不知道她与环哥儿相交莫逆的,又去哪里解劝去。”
镇国公沉默了一会儿,知道镇国公夫人说的也是实情,只得执了镇国公夫人的手笑道:“怪为夫想的不周到了,也是为夫替婉宁公主担忧的过。”
镇国公夫人哼了一声,说道:“老爷想的真真多余,人家外祖家不想这些,陛下也不想这些,只是老爷纯纯的管闲事。”
镇国公叹道:“毕竟也是皇家子弟,一言一行都是万民的表率,婉宁公主倒是个爱玩的,只是说出去不好听,皇后又是宫里的统领,这事儿合该与她说说。”
镇国公夫人张了张嘴,本想嗔他多管闲事,只是涉及到皇后,便忍了下来,与镇国公笑道:“这又有何难的,改日我进宫里和皇后说说,想来远哥儿和婉宁也都是不怕的,要不然为何他们敢来咱们这里做客了。”
镇国公笑着点点头说道:“不管如何,还是先与皇后娘娘好生说说,别的都是其次的。”
赶着贾环回去,兰夫人与贾环笑道:“我儿结交的都是好孩子,譬如说那位远哥儿,再譬如说那位青儿,都是百里挑一的憨厚孩子,看见他们,母亲很是欣慰,知道我儿也带偏不到哪里去。”
贾环暗暗想到,就是带偏了自己还能如何,青儿也就算了,毕竟是宁家的子弟,那位远哥儿可是大皇子呢,宫里只怕我将他带偏,哪里就会想到他将我带偏了,幸亏母亲不知道远哥儿是什么身份,不然只怕连腿都要吓软,遂笑道:“母亲说的很是,他们都是好孩子,也是好人家出身,母亲的眼光实在很好。”
兰夫人听了甚是得意,赶着叫丫鬟过来拿茶水给贾环吃,贾环推辞道:“适才在镇国公府吃了不少的好茶饭,现在还是饱饱的,何必麻烦姐姐们给我拿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