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帝和太上皇后听闻皇后久未生产,在寿康宫里坐不住了,也赶了过来,听见王院正如此之说,心里也是甚是不是滋味,论起来,这位李皇后可是孝顺的很,又恭谨大方,镇国公也为朝廷立下过汗马功劳,若是能得两全自是为好,只是现实哪里如他们的意呢。
见少康帝一脸痛苦的模样,两位老人家也是知道他与李皇后伉俪情深的,肚中又是他亲生的孩儿,哪个也不能放手,遂对视一眼,太上皇后就要上前说话,被少康帝一巴掌顿住脚步。
少康帝重重的拍了一下椅子,怒道:“什么保大保小,我要皇后和皇儿母子三人俱在,若是有一人伤了毫毛,我定要太医院全部陪葬!”
王院正身子抖抖,哪里还能站得起来,横生倒养自古就是难题,要他极力确保,竟是不能的。
接生嚒嚒也在一旁两股战战,只求少康帝切勿关注到她,却是多想了,少康帝稍后就看向了她:“速去接生,若有一点不是,我要你们九族灭绝!”
接生嚒嚒的眼里差点没有流出一条河来,只得凭着求生的意念勉强站了起来,抖抖着就要进去。
太上皇后使了个眼神给贴身嚒嚒,容嚒嚒见微知意,赶紧走上前去,扶着接生嚒嚒的胳膊就往前走,一面说道:“邢嚒嚒,您老人家腿脚软些,待我服侍您进去。”
待至无人注意处,容嚒嚒紧紧掐住接生嚒嚒的胳膊,低声恶狠狠的说道:“势必要皇后娘娘母子三人平安,必要时以江山社稷为重。”
接生嚒嚒脚步一阵踉跄,这又是一件为难事,今日可是她家九族的受难日么,感觉着自家的小孙儿只怕也命不久矣,邢嚒嚒心里只有难过的,容嚒嚒微笑着紧紧挽住邢嚒嚒的胳膊,要不脚下就是一滩烂泥了:“邢嚒嚒这是做什么,皇后娘娘且要你接生呢,你不振作起来,等着太上皇后进去给皇后接生么。”
邢嚒嚒咬了咬牙,只得振作了起来,进去给皇后娘娘接生,只是手脚始终软不下来,僵硬的不行。
镇国公夫人见此情形,就知少康帝在外面发了狠话,吓得接生嚒嚒心里胆怯了,毕竟如今皇后用人之际,遂走上前去温言软语的轻声安慰她道:“不怕,我的心里只念着你们好处,只要你们全力以赴,将来我自和陛下作保。还望嚒嚒定一定心神,皇后娘娘和两位皇子可是靠着你哪,你瞧,我的打赏银子已然备好,只等您几位的手段了。”
接生嚒嚒听到此话,心里稍显安慰,定了定心神,径直投入床前认真给皇后接着生。
少康帝正在那里烦恼着等待中,远哥儿和青儿懵头跑了进来,径直就要往里屋闯,还是宁嫔一把拉住一个,弯腰低声说道:“小爷们,消停些吧,没见你们父皇正烦着吗?”
远哥儿极力就要挣脱宁嫔:“放开我,我要去里屋看母后。”
宁嫔急道:“你母后正在里面生孩子呢,这怎么能进得去呢?大皇子要乖,切不可让陛下担心才是。”
远哥儿只是不肯,正揪扯着要进,就听少康帝缓缓说道:“远哥儿过来,到父皇身边来,咱们共同为你母后念经祈福。”
远哥儿眼里含泪,走到少康帝身边说道:“父皇,母后到底怎样了,我好牵挂母后,以后不要母后生弟弟妹妹了好不好?”
一听此话,太上皇后厉声说道:“远哥儿!”
远哥儿立时噤声,少康帝转头看向天启帝和太上皇后,眼里无甚光泽,转回头温言说道:“远哥儿说的很对,以后再不让你母后生弟弟妹妹了。”
远哥儿用力的点了点头,太上皇后气急,就想上前说少康帝,被天启帝一把拦下,天启帝低声说道:“急什么,如今皇后正在搏命,你且要和他纷争么。”
太上皇后咽下一口气,只得忍着坐在那里。
少康帝搂着远哥儿两只眼睛焦急的望着里面,听着皇后渐渐凄惨的叫声,心里甚是烦恼,提脚就想往里走,被夏守忠一把拦下:“陛下,内室血腥重,使不得啊。”
少康帝负气坐下,忍了又忍,终是心里难过,便双手合十,默默念起了经来。
远哥儿也依样画葫芦,跟着念经。
天启帝、太上皇后坐在那里手持佛珠默念着。
在场的妃嫔哪个不敢合起手来,只怕合的慢些,将来少康帝怪在她的头上,连着得闲在那里的宫女太监也合手默念了起来。
突地,内室里,皇后的声音立时高亢了起来,随后便没有了声音,少康帝猛地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骇然看着内室,远哥儿也焦急不已,看着就想往里走,连着天启帝等也停了念经,呆呆的看着里屋。
空气仿佛停滞了两三秒,一声高昂的婴儿啼哭声打破了宁静的气氛,竟是生了,众人纷纷绽开了笑颜,独少康帝紧张的问道:“皇后如何。”
内室里,接生嚒嚒还在汗水直流的接着生,太医们正按着接生嚒嚒的话下着方子,汤药立时煎了就往里送,邢嚒嚒正在床上焦急的叫着皇后:“皇后娘娘,且振作些,还有一个皇子尚未生出,您先待会儿再歇息。”
镇国公夫人也是焦急万分,如今皇后瘫在床上,还有一个外孙孙还在腹中,可是急死她了,若是能够自己替了女儿的苦楚,她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偏偏这事替不得,只得一次又一次的叫着皇后的乳名。
天启帝和太上皇后站在外面焦急的看向内室,见女官出来说明情况,终是忍不住问道:“是男是女?”
女官答道:“是一位小皇子。”
天启帝微微点头,太上皇后脸上似有笑意,见少康帝和远哥儿还是担心的看着内室,并没有注意这里,赶紧收起了笑意又问女官:“二皇子身体如何?”
女官低头回道:“启禀太上皇后,二皇子康健的很,脸色红润,手脚有力,太医们说甚是难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