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才人无奈,点了点婉宁的小脑袋宠溺的说道:“你且作吧,非得哪日被你父皇撞见了方是老实了。”
婉宁公主摇头晃脑,不以为意的很,只在那里自顾自的吃着锅子。
原来那青儿竟是女儿身,唤作朱紫青,是宁才人养下的孩儿。
这宁才人是大理寺少卿宁进辉的嫡次女,闺名唤作宁佩玉的,也是少康帝宝坻之时的老人了,与少康帝也算有所情谊,生的女儿又是聪明伶俐、古灵精怪的很,故此也能在后宫之中吃的开。
宁才人吃过锅子,仍在那里对着女儿正色道:“以前我不管你,如今你的年纪渐渐大了,看着就要指婚,不得胡闹,传出是非来,我只找你的晦气。”
婉宁嬉皮笑脸,总是不在心上的样子,在她的心里早已悄悄的住进了一位少年,若是真要指婚,为何不能指了他呢,况父皇也是千夸万夸的,偏偏不能遂了自己的女儿的心愿么?
这里少康帝出了长春宫,径直就往御书房走去,诚亲王正在那里等着他呢。
一见诚亲王容光焕发的精神样子,少康帝倒是起了逗弄之心,遂笑道:“看来人逢喜事精神爽确实不假,你该拿什么来谢我?”
诚亲王赶紧躬身行礼,大笑道:“天家恩德,就是给陛下一座金山也是使得,就是怕陛下怜我贫苦,舍不得要我割肉。”
少康帝坐在椅子上得意的大笑:“我为什么要怜你,你贫苦且三五不时的着人给你的好岳家送什么金丝燕窝,还有什么这画那墨的,与其便宜了别人,还不如孝敬给我。”
诚亲王被说中心事,站在那里呐呐地笑了,不作一声。因着被赐了婚,诚亲王倒也尽显了一把好相公的人设,那好东西时不时的就要送过林府和贾府,说是给府上,其实都知道给的是谁,林如海和贾政都高兴得很,自是替自家女儿收下,转而拿给黛玉和探春。
少康帝见诚亲王呐呐无言,自是不肯放过他,遂再接再厉道:“却是我说错了,哪里是外人了,分明就是你的岳家,难怪要这般小心讨好。如今闻名天下的诚亲王竟是被小儿女情事所困扰,果真可喜可贺。”
诚亲王自此叹服了少康帝的口才,从今以后倒要时时刻刻听住了少康帝的话才是,否则这张嘴也是惹不起的。
君臣一时说笑已毕,说起后宫选秀一事,少康帝不由得怒从心起,冷笑道:“那王家果然该死,我还没找寻他们什么,他们反倒自己找上门来和我作妖,可不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么。”
诚亲王忙问何事,听到原来是王子腾近日买通了太上皇后,连着甄太妃一起给皇后施压,要让皇后劝着皇上纳了贾家元春入宫呢。
诚亲王啧啧有声,这王子腾敢是活的不耐烦了,什么也敢往前扑,那太上皇后也是拎不清的,眼看着自家儿媳身怀六甲,且得在这里挑唆,敢是不怕她气结于心,对胎儿不好么,纵是亲母,为儿之心也太过了些,终究还是失了分寸了。
诚亲王想到自家未过门的侧妃,遂小心看了看皇上的脸色,试探性的问道:“也不知这里面有没有贾家的手笔。”
少康帝噗呲一笑:“倒是不必如此小心,我已着人查明,不过是那元春的生母王氏托了王子腾在这里兴风作浪,和你那小娇妻没有半分干系,你只安安心心等着做你的新郎官就好,什么也轮不到你的头上。”
诚亲王大舒一口气,想了想不解道:“之前甄太妃其实已然不提了,据线报也是那贾府的老太君是立意不再提姑娘服侍君王的事了,怎的那王氏反倒和婆家对立起来,被他们知道了岂能好过。”
少康帝冷哼一声:“还能为何,总是为着利益二字,平白无故便要纷争,再没有的事了吧。”
诚亲王了然的点点头,见少康帝一副气愤愤的模样,知道他不愿被人算计,本想说说贴心话让其歇火,就听得少康帝笑道:“这回可怨不到我的身上了,之前查出他来,我就想着该如何为林如海做主,如今可不就是现到我跟前了,所以说天理昭昭,自害自身了。”
诚亲王心上一凛,倒是险些忘记了林如海的那桩公案了。
原来少康帝并没有忘记这件事,秘密嘱了锦衣卫暗地里彻查此事,日前已经传来消息,原来竟是王子腾为着林如海在扬州时挡了他的财路,遂恶从心底起,买通了他身边的下人往饮食里面下了慢性毒药,试图一点一点的摧垮他的身体,最后慢慢死去而不被人看出是中毒,只以为是染了重病去世,最后再借机安插自家人手,好行方便之事。
如今少康帝已然全盘查出,林如海身边的那个奸细被秘密看管了起来,王子腾倒是因着林如海回到了京城,对他无甚害处,且又不知道是他的手笔,渐渐放松了警惕,再没有找过那个奸细。
诚亲王不由得感慨,果真武将性情豪爽,行事粗犷些,要是有个军师在旁,怎么也得灭了口再说啊,只空留了把柄要别人抓住。
现在么,少康帝已然掌握了证据,并着王家其他的一些枉法的事情,静等发落,只看他的心投向谁家。
坐在那里,少康帝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遂说道:“既是王家要寡人选妃,寡人就没得拂了他的好意,要不然总是伤了忠臣的一片真心,朕也是怪不好意思的。”
诚亲王不禁失笑,给你找妃嫔,你反倒拿上了,果然多个媳妇不好么?
本是想笑,眼瞧着少康帝瞪了他一眼,赶紧迎上去话头说道:“陛下说得很是,王家忠心可鉴,还望陛下不要辜负才是。”
少康帝满意地点点头,因说起皇后喜欢吃锅子的事来,诚亲王也笑道:“他家的锅子我也有吃过,果然是鲜美的很,还有那嫩嫩的菜叶,都不是应季节的,难为他怎么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