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贾芸面若桃花,贾环无奈的问他:“你可知那小红可是家生奴才,你是贾府公子,你们俩相差何止鸿沟,将来却待如何,娶她做妾室么?她可是林之孝的女儿,想必是想出去做正头娘子的,姨娘是不愿的。”
贾芸正色道:“三叔叔这话说的可不是我意,我算什么公子,不过是一介布衣,家底单薄,若不是遇到了环三叔,只怕家里连饭都吃不起了,我又怎么会去嫌弃别人,想着别人一个好好的女儿家做姨娘。不管叔叔信不信,反正我在此立誓,贾芸今生若娶的小红必是正妻,今后再无妾室。”
啧啧啧,贾环顿时无语,这究竟是什么虎狼之词,想你和那小红不过是一面之缘,就这么生离死别么?
当即取笑贾芸道:“论理我本不该说笑于你,只是侄儿与那小红不过一面之交,指不定还讲没讲上话,怎的就让你如此的牵肠挂肚?”
贾芸哼哼吱吱了半日,扭扭捏捏的等乎像似个女子一般,贾环心里失笑的不行,只在面上严肃道:“究竟可说不可说,不说我可就走了。”
贾芸连忙拦住贾环,红了脸笑道:“其实侄儿与那小红之前也有见过一面两面的?”
贾环一挑眉毛:“哦?只是一面两面的?”
贾芸被贾环看的低下了头,半响呐呐出声:“在府里是见过一面两面的,那小红出府休假或是自家逛街,我也曾等在府外帮她搬搬东西的。”
啧啧啧,贾环不住的赞叹,果真红颜祸水,一个女孩子就将这公子哥儿给迷的神魂颠倒,竟连体统都不见了,还帮一个小丫鬟搬什么东西,果真恋爱脑一个。
贾环见他来真的,似不像开玩笑,只在那里一本正经的问道:“如今你可该怎么办,五嫂子是给你加紧看人呢,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贾芸低了头,面对养育自己多年的母亲,就是他也说不得什么,随即他富又抬起头来坚定的说道:“我要娶小红为妻,不是姨娘,不是通房,就是正正经经的正妻,三书六礼的将她好生迎进家门,爱她、敬她,就是天劈下来自有我顶着。”
贾环很想说,现在不是天要劈下来,是你亲娘要震怒啊。
贾芸见贾环欲说的嘴唇,急忙说道:“我知三叔叔心里想些什么,三叔叔且放心,母亲那里自有我去劝服,保证她松松快快的接受小红。”
呵呵呵,贾环心中呵呵几声,我信你个大头鬼哩。
不过又在那里想了一想,有些事情还是要让年轻人碰碰壁才是最好的,遂在那里笑着对贾芸说道:“我是信芸儿的,好侄子加油!”
贾芸一阵感动,想不到环三叔这般善解人意,遂用力的点点头道:“叔叔权且把心安下来,回去我就禀明母亲大人,不多时就将小红接出来,三书六礼的迎回家里。”
贾环笑着拍拍贾芸的肩膀,心想小子,还是年轻了些。
回去之后,那五嫂子果真气急了,当时就要去贾府,看看到底是何种妖孽,害得自家的傻儿子连脑子都不清醒了,还是贾芸一力给硬拦了下来。
贾芸母亲坐在炕沿上,气得呼呼直喘,捂着胸口直叫疼,吓得贾芸和小丫鬟线儿说叫大夫,线儿拔腿就跑,请来大夫一瞧,说是气血上涌,开了几幅败火的药喝了下去,方觉得好些。
背过线儿,贾芸母亲拉着贾芸泪水涟涟的说道:“好孩子,你敢是疯魔了不成,再不济你也是贾府的子弟,怎的就想着娶一个家生奴才,一个小小的丫鬟做正妻,传出去你叫大家如何看待你,只怕为娘下了九泉也见不得你的父亲了。”
贾芸低了头,听完母亲的教训方说道:“母亲说的有些在理,只是母亲确实没有想到,像咱们现在这样,哪里还算得上什么贾府子弟,那宁荣两府里现住的才是正经的公子少爷,咱们只不过是名头上好听吧,内里实际怎样,母亲自己还不清楚么?”
贾芸母亲赶紧说道:“之前咱们是落魄了,可是现如今又是大不一样了,自你经营起环哥儿的饭庄子,分得的红何止一点半点,家中起复指日可待。我知你对之前媒人说来的女家看不上,不如这样,到那时为娘给你细细访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子做媳妇,可好呢?”
贾芸苦笑一声:“母亲大概是忘了,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后的,我今儿既从了商,便是到了后面,就是家里再有钱,那士家的女子也是不会看我一眼,只怕低嫁,母亲又何必多想。”
贾芸母亲低头想了想,不甘心道:“那环哥儿究竟也是经商的,再说这世家大族哪里就没有店铺买卖了,他们还不是该和贵女联姻就联姻。”
贾芸摇头失笑:“不论是哪个世家大族,名下的买卖都是有人经营的,他们不过是掏银子买下来等着收钱罢了,只派遣像我这等人去给他们经营,所以我是商,人家是士,再准不过的了,母亲不必攀附。”
贾芸母亲执拗道:“那也不能娶一个家生奴才做正妻,实在喜欢,芸儿你可以求了环哥儿把她要出来做妾室,将来生个儿子也能在咱们家里立起来了,正妻是不能想的。”
贾芸目光炯炯的看着母亲:“母亲,小红虽然是个家生奴才,可是她的父母是贾府的大管事林之孝夫妇,我有几个脑袋能让人家做妾室?”
贾芸母亲冷哼一声:“便是那赖大赖二家的女儿,不也是家生奴才出身么,给她一个妾室便是抬举了她,还想反天了不成?”
贾芸心道,之前家里落魄也没见母亲这般执拗,自他拿回分红之后,母亲才日渐气粗了起来,如今竟连赖大都敢说出口,不知道人家有一个赎出身子念书的儿子么,还敢说什么找人家的女儿做妾室的这种话,传出去也不怕被人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