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彩云停了脚,彩霞也住了手,看着彩云正色道:“好妹妹,你是知道我的,咱们自小就进了府,一块吃、一块住,天可怜见,盼咱们彼此有个伴做,遂了咱们的心愿,将咱们分到了太太房里。太太仁慈,也不朝打暮骂的,年节也有赏赐,月月的月例也能攒下,看看其他姐妹的日子,实是再顺遂没有了。只是妹妹,你可想过只待咱们青春逝去,将来可如何呢?”
彩云见彩霞正色起来,也好奇她能说出什么道道,听她如此说道,遂低了头想事情,一时间没有说话。
看彩云低了头不说话,只在那里想心事,彩霞知是被说动的缘故,继续鼓着气在那里说道:“女子这一生最是艰难,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一任事务都是由你嫁的那个人说了算。你若是嫁了一个好的,自不必说,夫唱妇随,好不温馨。可若是嫁了一个品行低劣的呢,只怕是陪嫁也要惦记上,略过得好些就要买奴要妾,看你如同婢女一般,要钱时却是一副恶心嘴脸,到那时你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彩云心事被点中,只在那里灰了心的说道:“那又能如何呢,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连见都见不到他,不嫁过去怎知他是人是鬼呢?嫁过去,只怕也晚了。所以说,女子红颜多薄命罢了。”
说着,忍不住滴下了几滴眼泪,似有要哭的样子。
彩霞赶紧给她擦了擦眼泪,温柔道:“谁说这样了,趁着你还在府里,给自己找个随自己心意的郎君,待回家和长辈言明,长辈探查一番,若是好的,怎么会不答应了你去呢?”
彩云听了一行笑了:“姐姐说的是好,只是我哪里找这个人去?”
彩霞戏谑道:“你竟和我装,现下不是就有一个可心的人么?”
彩云知道彩霞说的是贾环,遂低了头不语。
彩霞拉着彩云的玉手道:“好妹妹,若是之前,按三爷的行状,我必是不敢和你说的。只看现在,三爷竟是读的好书,听老爷身边的小厮说,老爷已经数次考教过他了,次次连眉毛都是舒展的,现在已经带着三爷见了外书房的清客相公,领着出去见了不少的世面,只怕将来的前途是少不了的,若是你跟了他,还愁什么?三爷这个人你又知道,最是贴心温柔的,你跟了他也不会担心什么,待到有了子嗣,还不是妥妥的坐稳了后宅?”
见彩云低了头,彩霞咽了口唾沫径自说道:“若是妹妹想着出去做个正头娘子,我倒是不以为然。做正头夫妻是好,只是家里贫困,银钱紧凑,届时夫妻也会因此离了心,在加上婆母的挑唆,可不是日子就渐渐地难过了起来,哪里有在宅子里过活来的痛快。妹妹只看赵姨娘被立了规矩的难处,却不见老爷对她的宠爱,时常去她那里坐着,若不是她以前心思不通透,总是和丫鬟攀个高低,这府里谁肯难为她?再说,她还有三爷,待爷长大成人,为官做宰了,还不怕赵姨娘熬出头来,挺直了腰杆做人么?”
彩云暗自揣度了一下,心里已有成算,只是在那里红了脸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我一个女儿家家的,总不能和三爷说些什么罢。”
彩霞笑着拍拍彩云的肩膀道:“何曾要你说些什么,你只托了我去就好,只是事后要谢谢我这个媒人才行。”
彩云低了头,自是在那里想着,见彩霞立起身子就要走,连忙急着拉住她,说道:“慢慢,姐姐这是做什么,我可没有答应。”
彩霞一阵好笑,遂点了点她的鼻尖说:“何曾要做什么,我这是赶着给太太要茶水去,你看看这时间多早晚了。”
彩云看了看日头,这才放心,只是不手,还在那里悄声道:“姐姐先别声张,我
才好。”
彩霞知道一时之间不能打动彩云,遂笑着说道:“知道啦,还不松手,太太回来没有茶水是谁的事?”
彩云遂放心松了手,一任彩霞去要茶水。
不多时,王夫人果然带着金钏儿等人回来了,进屋就要茶水,幸亏彩霞早有准备,一行送了上去,遂无话了。
这日,贾环好不容易抽出一天的空闲,遂带了赵国基到外面的街上去溜达一圈。
转了一转,始终没有自己想买的东西,便和赵国基说道:“不如咱们到礼记书铺里去看看罢。”
赵国基无有不允的,低了头跟着贾环过去。
刚一进屋,就被袁掌柜的一把拉住了:“好我的小爷,怎么这么长时间也不来逛逛?”
不等贾环说什么,赵国基径直上去拍了他的手一巴掌:“松手,把我们爷的手攥疼了算谁的?”
贾环忙喝令他退下,自己笑着问掌柜的:“袁掌柜别来无恙,看起来好似你在等我的样子呢?”
见自己已被贾环看透,袁掌柜的倒也不慌,放声大笑道:“要不说小公子天生聪颖呢,照我看就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也不过如此罢了。”
赵国基一阵白眼翻了上去,我外甥天生聪慧,要你个拍马屁的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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