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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阿文的动作很快,从定画液的配置到试验,多半天的功夫就做的妥妥的,自家的工匠琢磨的喷壶,也经过了反复改进,拿在手里,都觉得精巧异常。
小丫鬟缝制的护颈也成功了,把珍贵的“托玛琳”重新打磨成小碎块儿,一点一点的固定在一个稍硬些的后脖颈形状里,隔着一层软布,能够接收到温热。
阿文欢欢喜喜的进宫,先帮皇帝戴上护颈,外皮用了明黄的锦缎,美美的围绕了脖子,还挺拉风。
再去给太后问安,小心的给那副半身像喷了定画液,送去给能工巧匠们制作镶框装裱起来,这次重新跟小皇帝两两相对。
果然,游历过几个月之后,再不是当初那个格外稚气的探花郎,言谈之中深沉了不少,对于时事的看法,也能不那么激愤或者偏颇。
最后,话题回到了白家的家务事,对于被嫂子认定就是白承光的“马将军”,阿文还真心里没底儿。
“臣想见一见这位马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情形,才能心里有数儿。”小阿文的这个主意倒是跟白老二不谋而合,那个大哥忒神秘了,玩的啥主意,你得提前跟兄弟们透透风儿才对啊!
阿圆有志气,不肯提一句那位大哥的事体,做弟弟的可不需要怄气,马寻欢要是真的就是“白承光”,那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道说道,总不能让嫂子和三个孩子就这么委屈了去!
小皇帝也纳闷着呢。为什么放着媳妇孩子不认,非得赖在王爷府?要说是贪图权势吧?也不像,现在的阿圆可是郡主了,三个孩子又可爱聪明。怎么比都比马王爷那边的黑脸有好处。
何况就以见过的那几次面来判断,这个“马寻欢”,跟他爹的感情可不算好,马王爷那眼睛里又是威胁又是恐吓的,一点儿都不像是个慈父。
“那朕安排马将军去护卫祭坛。”小皇帝有主意了。
祭坛祈福的仪式,离完成还早着呢!让他们父子兄弟的常见见面。那个谜底,就一定能解开了。
“马寻欢”将军就此结束了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的生活,开始带着几个护卫定时守卫在祭坛下面的出入口。
这是最甜蜜和最辛苦的时刻,一个父亲,每天看到自己的孩子们呼啸而过,却不得抬头招呼,更不能抱入怀中亲热一番。
第一天上岗,白老二没得着消息,直直的找到马王府去了。
当然,连大门都没捞到进去。堂堂王府,是一个贩夫走卒可以随意闯荡的吗?还想找咱们将军,不撒泡尿照一照,什么德行呢!
“我是你们将军的弟弟――”,白老二的垂死挣扎还没说完,一盆馊水就照着脑袋浇下来了。浇熄了他所有的激情。
结果,蔫头耷拉脑儿的眯在宫门外等着接三个小家伙儿的时候,竟然望见了那个没良心的“大哥”,目不斜视的正在跨出门槛,白老二热血满头,在王府门前被羞辱的劲头儿全发泄出来了,忽然冲过去,跳起来给了“马将军”的右脸颊一拳。
将军身后的王府护卫,那都是马王爷精心挑选出来善于飞檐走壁的高手,可真不是吃素的。根本不需要将军命令,纷涌而上就是一顿胖揍,总是慢半拍儿的“马将军”,反应过来被群殴的可能跟他有关系的时候,白老二的一张脸。已经被揍的看不出轮廓。
这误会,越闹越大了!
小阿文陪伴了一整天的皇帝,还没得着机会去偷瞧瞧那位“马将军”的尊容呢,回到家,就看见了哭的极度凄惨的白二哥。
“阿文啊,大哥怎么可以这般狠心?他想攀高枝儿认贵亲,咱们可以不拦着他,也用不着下这样的狠手啊!”
白老二是真被打伤心了,那些护卫如狼似虎,要不是宫门前的守卫认得他,知道这是郡主的弟弟,福娃的叔叔,上前帮忙,没准儿,今儿就把命也丢了。
“那嫂子呢?知道这事情了没有?”阿文的第一个反应,要糟了!嫂子那个暴脾气,一旦得知,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没回来呢!怪不得嫂子――根本不去找大哥,就这么僵着,大哥他――真的变了啊!”白老二一脸的肿胀,连牙齿都松动了,浑身的衣裳也被扯烂了几处,那形象,要多惨就有多惨。
阿文着急的来回踱了几步,下定了决心:“二哥你别急,先包好伤,换上衣服,呆在屋子里躺着,等嫂子回来,我就说,就说你病了,别让嫂子看见你的伤,这件事情,小弟以为,还得从长计议。”
好吧,读书人总是这样磨磨唧唧的说什么“从长计议”的,伤透了心的白老二,也觉得无法面对嫂子,本来想质问一下大哥,押着他来给嫂子赔罪的,熟料本事不济,还得让嫂子陪着生气…
家里的大小下人护卫也被嘱咐过了,白老二上好了药,老老实实地裹在被子里唏嘘长叹,实在怪不得他伤春悲秋,大哥那副最老实最憨厚的形象太坚固了,猛一翻脸,真心受不了啊!
三个孩子回府,都没见到最可爱的二叔,“小老大”万分想念的样子,大睁着眼睛四下里寻找。
目前,跟最小的叔叔还亲热不起来。
阿圆回来了。
“瞧瞧,我们的福瑞童子今儿怎么没精神了?天天去祭坛,厌烦了吧?老道士又给咱们背什么书了?”当母亲的,挨个抱一抱三个孩子,自从小老二生病,老大老三失踪,她就很注意自己的言行举动,力求做到不偏不倚,一碗水端平的对待孩子们。
小阿文也跟着往前凑,笑得一脸春风:“我跟皇帝说好了,从明儿起,每天跟着孩子们去祭坛,背书的事情,就交给我。”
孩子们最早的胎教启蒙,就是由探花郎操作的呢。
“那我就放心了,外城里事务繁杂,帮手又太少,你二哥又想回家,我还真挂念着孩子们。”
阿圆吐一口气:“晚会儿把公主府原来留下的人手召集起来开个会,要是有可用的人才,就派到外城去历练历练,你二哥呢?喊他出来吃饭吧!”
“嘿嘿,那个,二哥他――生病了――说是不出来吃了,让我们先吃。”阿文脑袋一紧,对这个彪悍的嫂子,他自认,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
“病了?什么病?伤风?可别跟你似的,病一回,又瘦的跟个猴子一样,回了家,跟绿柳可没办法交待,我去看看――”,阿圆把孩子交给小丫鬟,自己转身就要走。
“慢!”阿文大叫一声,伸臂拦在面前。
什么情况?
“那个――嫂子――二哥他――不是伤风,是太累了!想多睡一会儿,那个――刚刚――脱了衣服了――不方便――”,小阿文在阿圆皱起的眉头下,磕磕绊绊的找到了理由。
“太累了?睡觉了?”阿圆的眼睛眨了又眨,终于,放弃了去探病的想法:“那等他睡醒了,专门做点好消化的食物,这么大的汉子,可饿不到半夜,叫厨上温着,随时等二爷吃。”
白老二已经混成了“二爷”了呢!
小丫鬟应声而去,待得小五回来,叔嫂二人方才入席吃饭,三个小娃子凑着热闹,坐在自家的宝宝椅上祸害餐具。
“小老二”身后的碧儿,除了照应孩子,还偶尔的,给小五挟一筷子近处的菜去,做的闷声不响的。
小五便会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碧儿一眼,脸上的笑容荡漾着,掩都掩不住。
从生死线上走过来的交情,真的是不同寻常。
阿圆是个粗线条的,可发现不了暗流涌动,更何况她内心中也是自顾不暇,三个孩子就占据了大部分休闲时间。
阿文的注意力只在嫂子还会不会提到二哥的身体状况,也没有注意到空气中甜腻的气氛。
碧儿手腕上一只玉镯,正在灯下反射出柔和的光泽。
只有咱们的“小老大”,完成了祸害餐具食物的大举之后,在“宝宝椅”里面尝试着起立,小手指着门外,嘴里“啊啊――”的吵嚷着。
最疼爱他的白家二叔,就在那个方向歇息,孩子可能是担心二叔饿肚子呢!
阿圆笑起来,伸臂抱起了“小老大”:“乖,二叔累了,要睡觉儿,老大带弟弟妹妹们玩,等明儿起来,就见到二叔了。”
可是,“小老大”只是一个半岁多的孩童,根本不肯听从劝告的,继续“啊――啊――”的往外面使劲儿。
阿文脑门上的汗,留下来了。
千算万算,怎么就没算出来这个小子还是个隐患?
“那个――嫂子――我去――抱着小老二看二叔,行不行?”果然是探花郎,脑子转悠的快,让小孩子看见白老二受伤,可没关系,小孩子不会说话呢,兜不了底儿!
“行,你去,抱孩子看看就出来,让老二多睡一会儿。”阿圆没有异议,只是送到了白老二的卧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