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阿圆前世里练就的宣传销售的本事,还是很给力的。
此番讨论的结果,就是自明日起,每个为白家的富裕生活做了贡献的成员,都能得到一份报酬,阿圆称之为“工资”。
“为啥叫工资呢?”
“工作以后,得到的谋生的资本――”。
阿圆的解释不算明了,不过,大家伙倒是明白的,努力,就会有回报,而且立竿见影,每天都有惊喜。
这日子过的,越来越有奔头了。
除了一个小小的不如意,摩拳擦掌的白老大的晚间福利要求被拒绝了,理由是:“明儿第一天卖拉面,你还是攒着点儿劲儿吧!别使过了!”
“那拉面,只需要两个胳膊使力气,碍不着别的地儿――”。
别小看白老大的语言表达能力,当位于黑暗之中,又是只面对自己娶来的新媳妇儿,那说起话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有理儿。
“还有拉着车走去镇子,再站在那里拉面,你这两条腿不会累?”阿圆伸开五爪,逮了块大腿内侧的软肉,拧了一圈儿。
白老大的呼吸喷到了媳妇儿脸颊上,滚烫滚烫的:“可是――咱还有地方累不到呢!也别老是闲着它,再荒废了就不好了――”。
你还怕荒废了?软肉都要变铁杵了好不好?
阿圆的抗议被堵住,轻车熟路的男人自鸣得意了半晌,媳妇儿看起来挺厉害的,稍稍哄上几句,不就绵软成一滩春水了?
其实。应该为白承光同学颁发学习进步奖,自从阿圆提议,房事要讲究策略与手段,白老大一直在孜孜不倦的探索着、追求着,夫妻愉悦的最高境界。
这个意思就是说,此刻,做妻子的已经洪潮泛滥,双腿开合不由自主,另一个运动主角,还在拼命挖掘着每一个敏感点。寻找着直捣黄龙的最佳时机。
“媳妇儿,媳妇儿,这儿。舒不舒服?嗯――这里――”。
你丫的不是忘记了做丈夫的使命了吧?
阿圆怒极,上身一挺,双臂勒了白老大的脖颈儿,重重的往下倒去:“光说不练是假把式,赶紧的独宠鬼颜太子妃。干活!”
这回不怕咱累着了?白老大“嘿嘿”傻笑着,终于提枪上阵。
来自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愉悦,那般汹涌的向阿圆涌来,隐藏在灵魂深处的恐慌与遗憾,就在这极致的愉悦中消弭的无影无踪。
欲望,本身并不是罪恶的东西。在增进夫妻感情的道路上,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更何况,白老大拥有一副最标准的男人躯干。肩宽紧胯,肌肉结实,四肢修长,全身没有一丝儿赘肉,又舍得下力气。上下左右耕作一个时辰不带叫累的。
还是――有捡到宝的感觉。
睡意朦胧之中,犹自被带动的全身腾起的阿圆。嘴里呢喃的呼唤两声:“亲――爱的,亲爱的――”,然后,控制不住的到了周公的管辖地。
晨曦映亮了窗子时,阿圆浑身清爽的醒了过来,身侧已经无人,院子里,弟弟妹妹们已经有整装待发的动静。
她的身上,明显已经被清洗过了,没有一点儿黏糊的感觉。
阿圆翻身起床,手忙脚乱的穿衣洗脸解决卫生问题。
“等着我,今儿是第一天,我必须得去!”
采莲和阿文,笑得没鼻子没眼睛:“嫂子睡懒觉――”。
白老二也没出门,端着熬好的栗子小米粥在喝,白老大一本正经的递给阿圆一碗:“先吃饭,都等着你,糖葫芦的糖汁都不敢熬,怕瞎了细白糖哩!”
那就好!阿圆这才放了心,瞪了两个小家伙一眼,原来,他们也没吃饭呢,专门在院子里制造紧张空气,好取笑自家新嫂子。
“今天买些鸡蛋回来,以后,每天早饭时,每人一个煮鸡蛋补补。”阿圆喝完最后一口粥,丢给采莲去洗涮,自己赶紧去给山楂滚汁。
这边白老大一行已经把准备好的东西都搬上了借来的地拉车,只要不损坏,租借一天的话,需要付五文钱。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出了门,当家人白老大肩挎一条宽布带,连接着地拉车,双手拉着车把,头前带路。老二老三一左一右走在车旁,单手帮着推车。
剩下的三个不堪重用的家庭成员,聊着天悠闲地跟在车子后面。
甭管是下大力的,还是凑热闹的,个个开心着呢!
“等到了镇子,找好卖面的地儿,我先去点心铺送二十串糖葫芦。”白老三还记得昨日里谈好的买卖,要是多几家这样的客户,那以后就用不到走街串户了。
白老二摸一摸怀里的“百宝盒”,没说话。
如果面摊子不忙,他想按照嫂子所指点的,去富贵人家探探销路。
他没敢对任何人告诉,同样的木盒子,凭借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木匠答应再为他加工二十个,交工时才给钱。
还有李铁匠那儿,此刻一准在加工他要的指甲剪小剪刀呢!
万一销售不出去――
只可惜,繁华的镇子里,他能结交到的,也就只能是贩夫走卒、平头百姓,跟富贵根本不搭边儿。
一直闷着头走在前面的白老大在想啥呢?那黑脸,还微微的泛着些红润,豹眼里闪着水光,不会是还在回味昨夜里不辞辛苦的某个部位的征伐吧?
有时候,听到媳妇儿跟弟弟妹妹们的笑声响亮,他会悄悄的回一下头,看一眼阿圆眯着眼睛快乐的样子,内心里三面王爷vs百变逃妃。是喝了蜜一般的甜。
家里没有老人长辈,也有好处,最起码,新媳妇用不到看谁的脸色,想笑就笑想说就说,没有人指责她笑得露齿弯腰拍手,白老大很是觉得,自家媳妇儿这笑法儿,就是最美丽动人的。
采莲与阿文越来越活泼,老三跟老二也不起争执了。这个家,越来越有了家的样子。
走到一半儿的路程,阿圆与两个小家伙的步子就跟不上了。那种磨破了脚底板的感受又开始明晰起来。
“都上车坐着,我拉得动!”白老大第一个停下了脚步,额头上已经微微的见了汗。
“就是,快上来吧,还有我们两个推着呢!”老三也热情的招呼着。
阿圆向前赶几步。手里还拽着两个小家伙。
“让嫂子和姐姐坐车,我能自己走!”小阿文倔强的喘着粗气,他是男子汉呢,不愿意跟个娘儿们似的窝在车上。
白老三抱起采莲,往东西空隙里一放。
阿圆看一眼等待的白老大,笑一笑。自己迈腿也挤了上去。
就剩下小阿文,直着腰往前继续走。
“赶紧上车,把你拉儿后面。还让我们挂着心!”白老二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还顺手扯住了阿文的一只胳膊。
其实,这话说的也有人情味儿,就是语气很锋利,那表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厌恶似的。
小阿文人小脾气不小。身子愤怒的向后拽,声音哭唧唧的了:“我就不坐――”。
别人还来不及劝阻。白老二已经主动放了手,冷冰冰的一搡,差点儿就把阿文摔倒。
“随便你!把脚板磨烂了,没人心疼!”
白老三一副扑过去帮忙的模样,采莲也怒目相向,可怜的白老二,还是一个被大家厌弃的另类。
“噗――”,车上的阿圆,却极其不合时宜的喷笑了,她不是不心疼小阿文,也不是觉得白老二可恶,她是觉得,这样的兄弟关系有意思呢!
明明那话里就透出了心疼弟弟的意思,偏要往狠里说,小的那个自然不领情,还多招惹了仇恨。
她这一笑,想插话的就被笑回去了,尽管,白老三又一次觉得这个新嫂子的脾性,有些诡异。
白老大照常采用不闻不问政策,小阿文已经红着眼睛走到前面去,他闷头继续拉车。
阿文是个老爷儿们哩,多走些路也没啥,原来进镇子,不也能行?
一行人终于进了镇子,直接就先去集市附近找摊位。
这一细看,摆摊卖吃食的还没有几家,拐角处靠着一家后墙的地方,一个孤零零的云吞摊子散放着家什器具,三四个顾客围着个小方桌,边说话边吃着热腾腾的云吞。
“这里背风,又是路口,我看行!”白老二率先开口,对于做生意,他始终认为,自己比大哥他们强。
阿圆也觉得这地界合心意,两家都卖吃食,其实并不抵触,还能互相招揽顾客,有好处女伯爵。
于是一起动手,把地拉车上的东西一一放下来,安置妥当。
烧水的铁皮炉子里面,还是满满的,用旧衣服包裹着保温,现在,略烧一烧就能用。
再过上一个时辰,就是吃午饭的高峰期了,希望,拉面生意可以一炮打响。
没有招牌,也没置办宣传条幅,阿圆成竹在胸,先煮上一锅,让香味儿去招揽顾客好了!
两个小的就坐在从灶房搬来的餐桌上,按照阿圆的嘱咐,先当个小“托”,美美的吃上一碗拉面,既填饱了肚子,又招揽了生意,何乐而不为?
哥儿仨重新做了分工,老大抻面,老三拉细入锅,老二拾掇碗筷,阿圆呢,负责最关键的一个环节,盛面、调味儿、收钱。
新买的淡蓝色的布巾子,包住了阿圆的头脸,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忽闪忽闪。
自家这个笑起来混不吝的小媳妇儿,也这般讲究起来了?那为啥不挂个面幕,跟大家夫人小姐出门似的。
阿圆把一块白布巾平平展展的搁在案板一侧,斜睨了白老大一眼:“咱做食品生意,一定得干干净净,我包着头脸,就是怕打个喷嚏掉个灰尘啥的。影响了卫生。”
其实,是源自前世里,出售新疆拉面的女人那么铺头盖脸的包着大纱巾,模样很酷吧?
嘻嘻,还显得挺神秘,那形象,喜欢了好久了。
第一锅拉面,因为是两个孩子吃,阿圆安排老三把面条扯成了细丝状,称之为“毛细”。
泼了两勺子肉酱。香味四散开来。
云吞摊子上的两个顾客被吸引了,隔着餐桌搭讪:“您家卖的是啥吃食?恁的香!”
“我们这个叫拉面,喏。想要多细就多细,想要多长就多长――”,阿圆包着头脸,响亮的应答着。
白老大和老三的那一番动作,就很是吸引人的注意力。很快,围过来看热闹的闲人,就多了起来。
“我们这面,是白家独创,和面时用了秘方,再加上独门绝技拉面法儿。这面条一煮出来,又筋道又好吃,再加上肉酱。让你吃了以后,浑身热乎有劲儿,挺到天黑都不觉得饿!”阿圆使出了浑身的解数,把拉面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人间独一份的美味儿。全没注意隔壁的云吞摊子,老板跟老板娘的脸色。已经黑成一片。
看见已经有人蠢蠢欲动,阿圆加了一把火:“白家拉面新开张,十文钱一海碗面条,好吃不贵,前十位顾客,买一碗送一碗,来得晚了可就没有啦!”
十文钱一碗,甭管是不是便宜,买一碗送一碗可是沾了大便宜,更何况还有两个小孩儿捧着碗,正吃得满嘴流油呢!
“给咱煮两碗尝尝!兄弟,今儿我请客!”一个短衣汉子拍了另一个汉子的肩膀,豪爽的排出了十文铜钱。
阿圆摆手不接,指着面前的一溜儿竹板:“请客人把钱放这儿,依次排好,我叫到谁,谁来端面。”
这法子新奇,围观的人更多了。
买面的客人按照阿圆所说,依次排放了一拉溜儿铜钱,每煮出一份,阿圆就用一根竹板儿把这份面钱划拉进身侧的木盒子,干净,又稳妥。
“您要‘毛细’还是‘柳叶’?您喜欢辣味儿吗?醋就在桌上,您根据自己的口味放吧表小姐驾到 !”阿圆细心又周到的服务,引来了越来越多的客人。
粗豪的汉子们,往往会选择“宽边柳叶”的拉面条儿,嚼起来更筋道,带着孩子的,怕胃口差不消化的,就可以选择“毛细”,丝丝缕缕的白色面条,在油汪汪的海碗里,煞是好看。
白嫩嫩的鱼丸也搭配着销售,小娃子和上点年纪的人,都很喜欢。
鱼丸的味道跟羊肉酱乳的味道中和,恰恰构成一个“鲜”字,留在行人的鼻腔中,馋涎欲滴。
白老二的碗筷收拾不过来了,总共二十个海碗,还要涮洗过后轮换着使用,这个时候的小阿文和采莲,已经吃饱喝足,抓着糖葫芦在附近吆喝去了。
“不要慌,慢慢儿来――”,虽然包着头脸,白老二还是很明确的接收到嫂子的安慰,是啊,生意好,还慌张什么呢?
慌张的,是隔壁的云吞摊子。
夫妻俩苦皱着脸,眼神里都是愤怒和嫉恨,三个壮小伙子和一个小媳妇,又能说又能讲,眼看着就把自家的云吞摊子给挤兑的没有一个顾客,跟施了妖术似的。
其实呢,这是因为人都有个猎奇和从众心理,等过了头几天,就会稳定了。
这一忙,就是足足两个时辰,赶集市顺便吃午饭的行人还没散干净,白老大手中的面团就宣布告罄,地拉车里带来的白面用干净了,那是昨日里新买的一整袋白面呢!
肉酱、鱼丸,也没剩一点儿,都给客人添补干净了。
阿圆伸直了劳累的腰背,很抱歉的对客人做着解释:“实在不好意思,等明儿,再做给您吃,我记着呢,给您多添一勺肉酱――”。
人流流到了隔壁的云吞摊子,那两个中年人这才收拢了脸色,换上笑容迎客。
其实,那云吞的味道也挺好闻的。
四个大人,还没吃午饭呢!
大家动手,把摊子拾掇利索,阿圆摸出一把铜子来:“咱们去吃云吞好不好?抢了人家生意,别招了人怨!”
白老大虽然品行憨厚。也经过了白老三的提醒,发现云吞摊子的尴尬过程了,好几次,明明客人已经在那儿落了座,看见这边热火朝天的动静,又起身挪了过来,这可不是从人家嘴里夺肉吃吗?
“做买卖,就是随人家客人的心意,他的生意不好,为啥咱不落忍?”白老二还是牛气哄哄的小声嘟囔一句。到底老老实实地跟着去了隔壁云吞摊子。
“掌柜的,来四个大碗!”白老大笑呵呵的吆喝,很真诚的对云吞摊主夸赞道:“早就闻着您这边香。好手艺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云吞夫妇两个也勉强扯了笑容:“不如你们那拉面招人,挣个糊口钱。”
午饭的最后一波高潮还没过,陆陆续续的也还在上人,云吞摊子的位子就不够用了。
“掌柜的。把我们那张桌子挪给您用吧!还有凳子啥的,别客气。”白老大是个热心肠,放下碗就去地拉车上,卸下来那套桌凳,老三也相帮着搬了过来。
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就感动了云吞摊子的摊主夫妇。刚才的嫉恨一消而散,客人们很快坐满了那一张桌子,老板娘子还殷勤的转到阿圆这边。主动添了些热汤。
这叫什么?好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阿圆看向白老大的眼神里,就有了赞赏之意,这小子还是很可人意的,不刻薄重生之妆点美丽。又热心肠。
云吞的馅儿料,是猪肉的。汤汁里寡淡寡淡的,只放了些盐,没有品出别的滋味儿。
可是客人们照样吃的香甜,有肉嘛,油腥可不少,价格跟阿圆定的拉面一样,都是十文钱一碗。
阿圆还是剩下了小半碗云吞,照例,由白老大解决干净,“宁可撑着人,不叫占着盆”嘛!这道理阿圆都会讲了。
“还得再买上两袋面,一袋不够用呢!”白老大脸上的笑容合不拢,照这么一个速度下去,买荒地的钱,都用不到一个月就能攒完!
一直觉得自己没啥本事,爷爷奶奶不待见,大伯娘不喜欢,村子里可以亲近的人家又少,父母都没了,家里越来越穷,连地也抖搂干净了,半夜里思谋起来,从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呢!
钱壮怂人胆,这会子,白老大的胆儿,壮实了一些。
虽然没有细数,这袋子白面用完了,那钱就肯定少不了!
“我还订了浴桶,晚会儿,也捎回家――”,这句话,是凑近了阿圆说的,声线有些低。
“大哥,嫂子,我想去转转――”,白老二再次摸一摸怀里的“百宝盒”,小心翼翼的,就像揣着一个定时炸弹。
阿圆知道他的想法,沉吟了一下,下了决心:“你等我拿件东西。”
她还在小包袱里装了卢夫人给的拜帖呢,要是第二天就上门拜访,算不算太过心急失礼呢?
又从草垛子上摘了六串色相漂亮的山楂葫芦,与拜帖一起递给白老二:“你去镇子中心的卢府,试试用拜帖见见管家管事之类的人物,或者找卢夫人身边的丫鬟也行,替我送几只糖葫芦,就说吃这个对夫人身体好,要是有可能,你就给人看看咱的‘百宝盒’。”
大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肯定不可能亲自接见一个半大小子,只要能见到个管事,没准就成功推销出去了。
白老二懵懵懂懂的出发了,老三扛起草垛子,要去找阿文和采莲回来,顺便销售完存货,白老大去采购,留下阿圆,看守着地拉车上的东西。
阿圆无聊,就去帮云吞摊子的妇人做活儿,很是惊吓了那夫妻俩一下。
不会是以为,自己前来偷师学手艺的吧?
“大婶儿,这汤汁里,要是加些小干虾,味道就更好了。”阿圆不敢再动手,却没忍住给人家提建议。
云吞摊子的掌柜姓王,大家都称呼是“老王”和“王婶儿”。
“小干虾?放进汤里,会不会太腥,窜了味儿?”王婶儿有些心动,又怕是着了别人的道,给引到壕沟里去了。
“您试试不就行了?我在家做云吞就放那个,味道很鲜,很好吃。”阿圆不禁回忆起前世里那些自己做过的家常食品。每一样,都那么温馨。
“你――你会做云吞?”王家夫妇大惊失色的样子,还真是好笑,难道自己还会改行做云吞,明抢他们的生意不成?
阿圆无辜的眨巴眼睛,摊摊手:“我就喜欢琢磨这个吃食,其实都不难做,不过,我们家现在就做拉面一样,没精力再做别的。”
那就好。王家夫妇稍微放下了心,抢一会儿生意没关系,反正镇子上赶集市的四里八乡的人多。可别抢光了就行。
毕竟,阿圆只是说了现在只做拉面,那以后呢?会不会抢自家的云吞买卖?
哎庶女毒妃!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就凭阿圆同学横跨时空来的不易,也不能只按着出摊小贩的牌路走到头吧?好歹,咱也拥有了超越上千个年头的经验不是?
今日里卖糖葫芦的主力是两个小孩子。那成绩就差一些,幸亏了白老三赶到接应,他领着二人回来时,草垛子上,已经光秃秃的全卖光了。
“赶紧歇歇!辛苦啦!”阿圆迎上去,拉了两个小娃子的手。黏糊糊的,都是糖汁。
白老三猛灌了一碗白开水,又撂下一句:“我去接接大哥――”。迅速离开。
也怪不得白家大小都跟老三关系亲近,这小子人实诚,并没有染上读书人的溜尖耍滑的臭毛病。
其实,就连最不受待见的白老二,阿圆都觉得挺好。虽然失去了父母的教诲,白家这群孩子。长得都不算歪,些许的小毛病,真的算不上啥。
“你两个还饿不饿?要不要吃一碗云吞?”阿圆帮着两个小的擦了手,幸亏带的水多,半路上,又去旁边人家里打了一大盆回来。
还得让老二定做个铁皮桶才好用,木盆太笨重,又粗大,很占地方。
可是,白老大怎么还不回来呢?按说,早该把白面买回来了。
从街角快速跑来的,却是白老二。
“嫂子,嫂子――”,他跑的气喘吁吁,脸上红涨的厉害,眼睛里,激动的跟掉过泪似的。
“怎么啦?卢府的下人打你了?还是骂你了?”阿圆“腾”一声站了起来,前世里她内向性格不假,但是,一旦有人欺负孤儿院的小朋友,阿圆就敢掂了家伙什上去打架,她只是腿跛了,两只手可不是残的!
白老二只是摆手,眼珠子更红,没错,就是哭过的痕迹。
“你先歇着,我去卢府问问,本来就是卢夫人邀请我去找她的,凭什么欺负我弟弟?”阿圆越发觉得白老二受了委屈,要不然,能气的说不出话来?
白老二越急越说不出话来,猛不丁伸手一拽阿圆,走到了地拉车背人的一面。
貌似,叔嫂之间,也不能这般亲密吧?阿圆一只脚悬空,头往后伸着,正好看见两个小家伙张着嘴巴瞪大眼珠子的惊愕表情。
还有王家夫妻俩,就像看到了什么伤风败俗的事情一般,低着头却挑着眼角斜睨。
阿圆身上如同爬过五千只毛毛虫,“啪”的一声,就把白老二的掉了,却看见他的另一只手隐藏在地拉车的铁皮炉子后面,张开,两个亮闪闪的银锭子,站在手心上。
挨了一巴掌的白老二,终于把眼睛里那点子金疙瘩掉了下来,跟个孩子似的咧了嘴巴,抽抽搭搭的说出了话:“嫂子――嗯――是卢夫人赏的――嗯――管家接了盒子――给卢夫人――送去――还说――还说――”。
一个大男人,不,还是个大男孩儿呢,吸着鼻子委屈成这样,也实在难见。
阿圆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尖儿,尴尬非常,人家明明是害怕在外面露财,才强拽了自己到犄角旮旯来,是自己想歪了。
“那个――二弟,没打疼吧?嘿嘿――卢夫人还说了啥?”
“不疼!”白老二的激动劲儿过去了,说话也利落了,拿袖子把眼睛鼻子一抹:“我是高兴的,头一次,看到这么些钱哩――”。
两个银锭子,估计得够个十两的重量,阿圆虽然没有掂量银子的经验,也觉得这谢礼重生之护花痞少 。或者是盒子的价钱,够昂贵的。
白老二把银锭子递到阿圆手里,又小心的看了一圈四周:“嫂子你收好,卢夫人说,你昨日给的法子好用,要我捎个谢字,还有什么好法子,一定得跟她说。”
这般大方的朋友,阿圆当然不会藏私,她背对着街道行人。把银锭子藏好,暗暗谋划着可以摘些艾叶做艾绒,艾灸几个关键穴位。正好对卢夫人的病症。
叔嫂二人做无事状,返回两个小家伙身边,采莲垂着头不发一言,阿文拽住阿圆的衣襟,不肯放手。
“王婶子。上两碗云吞!”阿圆喊了一声,伸手揉了揉阿文的脑袋。
那个――有钱了,可以稍微的,放纵一下下了吧?阿圆想要去购物,买了棉布,还没买棉花。把过冬的棉衣置办一下也不为过吧?
还有一家人的鞋子,真叫人头疼,就连最新的阿文的鞋。也已经被糟蹋的不成样子,个个跟从土里扒出来的一般,还开着口,露着一两个脚趾头。
阿圆总怀疑自己把鞋底子磨穿了,这还真不用怀疑。就是事实好不好?
每一样用度,其实都迫在眉睫。现在有钱了,应该花了它!
或者,花一部分就好了。
万分纠结之下,白老大终于回来了。
他倒是干脆,有老三接应,索性背了四袋面粉回来。
“嘿嘿,媳妇儿,我想着,这拉面好卖,咱索性在集市那头多寻一个地界儿,再摆一个摊子,我提前把面揉好,三弟管拉细跟煮面,准没问题!”
这是钻进钱眼儿里去了吧?
阿圆根本来不及反对,白老三就急急忙忙的解释:“我也赞成这样,嫂子你那个收钱的法子,完全可以省出一个人来,咱摆两个摊子,并不多费些啥,再添个炉子跟锅就行了!”
小阿文看看姐姐,再看看自己,下决心掺合进来:“嫂子,我也能跟着拾掇碗筷,糖葫芦就摆在面摊子旁边卖,啥也不耽误。”
采莲看看这个,再瞧瞧那个,不知道自己该选择什么。
阿圆可不是打击积极性的人,既然大家有这个勤劳致富的动力,那咱就支持,何况,现在咱有钱!
“你们不怕累,那就再去置办些东西,一张桌子几个凳子总要有的吧?碗筷子的还得添吧?大案板、面盆呢?”
这一数落,还真得重新购物,这正合阿圆心意,留下白老三带着两个小的,夫妻俩和老二一起去了集市上。
路上,阿圆小声的把挣大钱的事说给白老大,那双铜铃豹眼大大的惊愕了一回,然后冲着老二竖了竖大拇指。
三个人的脚步都有些轻飘飘的了。
“要不,咱再买些棉花啥的提前准备棉衣棉被?我还想买几双鞋子穿,来不及做呢。”阿圆在白老大耳朵边嘀咕,说实话,有窝在炕头做鞋的功夫,还不如出来多挣些钱划算呢!
“那就买!”白老大虽然穷困日久,但是,对待媳妇可从不小气,何况添置的东西都是真正需要的。
“嫂子想买啥,咱就买啥。”旁边还有一个大大的电灯泡呢!
这小子跟弟弟妹妹不对付,跟自己也经常一个来一个来的硬顶,偏偏对这个新嫂子,是言听计从,白老大咧着大嘴,又对媳妇竖一竖大拇指带着妈咪闯豪门。
“哎,我想买地,想买辆牛车,想买几个木桶,洗脸洗脚每人两个别混着用,还想买衣服,一家人的春夏秋冬都置办齐全,买鞋,下雨天不怕湿了没得换―――”,阿圆梦呓般的小声嘀咕着,其实,这些都不能算是奢侈享受,可惜,目前还距离现实有些远。
白老大轻飘飘的脚步又踏实了,帮助媳妇实现愿望,是做丈夫的首要责任,他恨不得马上就跳到明天,摆两个摊位卖拉面,把一盒子铜钱,转换成两盒子。
然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终于可以攒够了钱,把媳妇想买的东西都买回家去,让她漂漂亮亮的呆在家里,想吃啥就吃啥,想穿啥就穿啥,想出门了,就坐着自家的牛车――
他不善于语言表达,冲到嘴边的那句“媳妇你等着我买给你”的话。始终没有说出口。
做男人不易,做家中没有祖产的男人真不易,做家中没有祖产又想给亲人富足生活的男人,更不易!
身后跟着两个有力气的汉子,采买东西就更顺利,只是,当所有计划中的物品都即将采购齐全的时候,阿圆停在了一辆牛车前面,拔不动腿了。
就算是现在还不能买牛,那。先过过眼瘾总行吧?每日里用脚丈量土地的滋味儿,其实真不好受。
或者,阿圆的眼睛晶晶亮起来。抓了白老大的胳膊:“我们先买一辆可以驾辕的地拉车,等以后有了牛,也能接着使用,好不好?”
可是,白家目前攒钱的目的。不是买地吗?要是都花费在牛车上面,那算不算是本末倒置了?
“现在不行,媳妇儿――再等等――”,白老大无比艰难的提了反对意见,眼睛都不敢抬起来看向阿圆。
“嫂子想买,那就买吧!”白老二脑子一热。他跟这个嫂子对脾气,不忍心看见她失望难过:“就当那木盒子没卖到钱不就行了?”
木盒子没卖到钱的话,就意味着继续数着铜子儿攒钱。就意味着刚刚暖热的银锭子是虚无的。
阿圆从冲动中挣脱出来,笑一笑:“我――说着玩儿呢!咱暂时不买这些奢侈品,先买地,先再走几天――”。
其实,刚才也确实有点着相了。买到手里荒地,就可以进行出售“嘎石灯”的买卖。那得算“一本万利”的好生意啊!
脚底板太娇气,说不定再磨几天,就能修炼的坚固刚硬,赤着也能走天涯呢!
“媳妇儿,咱去买鞋,我算了,这两锭银子得二十两,咱买地就用十五两,再加上给里正办契约的花费,还能有的剩,别太屈着了,咱买!”白老大看见了买鞋子的摊子,咬咬牙,拽住了别着头抵抗诱惑的阿圆。
“二十两?一锭银子有十两沉?白承光,你怎么不早说?”阿圆几乎要捶胸顿足,枉她计算来计算去,总害怕花过了,再顶一个“败家子”的名号,却原来,自己足足估量少了一半的钱数。
这世界的货币忒麻烦了,十两跟二十两的东西,压根咱就没那概念!
“买鞋,买鞋!从今以后,绝不做鞋穿了!”阿圆发了狠,蹲在鞋摊子上挑挑拣拣起来。
“承光你也试试,二弟,咱们一家人都换新鞋,这钱,用不着省!”
卖鞋的女摊主喜得眉开眼笑,不住声的招呼:“小娘子好好挑,都是咱自家做的,底子厚实着呢!大兄弟尽管试,这大码的,是比着俺家男人的大脚丫子做的,保准招脚兜跟儿,怎么穿都舒服!”
只可惜,都是布鞋,禁不得雨雪的天气一枝“红杏”,桃夫别过来 阿圆一气儿挑了六双鞋,老三就按照老二的脚买,两个小的,往大处买,摊主另外赠送了几根可以缝在脚踝处起固定作用的鞋带子,又着实一番讨价还价,才算财货两清,彼此都很满意。
这么一番热闹下来,今儿个的拉面款子基本就花的七七八八,不过,阿圆心里有底,怀里还揣着两个银锭子呢,今儿回家,就去买地!
归心似箭的三个人,大包袱小行李的跟另外三个家庭成员汇合,挤挤挨挨的东西装满了地拉车,高高兴兴的回家去。
除了实在觉得难捱的阿圆更换了新鞋子走路,其他五个人,竟然都财迷的没舍得穿,采莲跟阿文,还非常可乐的各自抱着自己的新鞋,路程中,时不时的要拿出来对着阿圆赞叹一下。
显得就咱不会过日子似的,阿圆对两个小的做鬼脸,故意把新鞋子扬的高高的显摆。
三个大些的男子汉看着这三个人互相耍宝,也扭着头偷笑。
地拉车的木轱辘,在干硬的土地上碾过,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很疲惫似的,也很欢乐。
有时候,白老大会跟相熟的同村人打个招呼,黑红的脸膛上挂着笑容,胸脯挺得直直的,声音也提的高高的。
地拉车上的东西太多,实在挤不下人,阿圆跟两个小的,竟然没感觉到多么劳累。也走回了家。
白老二需要拐去李家村,银子到手了,当务之急,是先让李铁匠打制“嘎石灯”,等荒地的手续一办完,就要全面铺开出售工作了。
阿圆指点了一下“流水作业”的操作,毕竟,按照李铁匠单打独斗的劳作方式,根本不可能供应灯具的销售。
“先把料备好,然后每人一套工序传下去。是最出活儿的法子。”
白老二丢给嫂子一个“你真行”的眼神,就“踏踏踏”的跑走了。
一家人把地拉车上的货物全部归置好,天光就已经暗淡了不少。白老大揣了一只沉甸甸的银锭子,又抓了白老三一同去里正家里。
可不能拿两只去露富,万一把荒地的价格再抬起来,可就搬了簸箕砸自家的脚了!
阿圆带着两个小的烧水做饭,白老大是个勤快人。家里的柴禾码的足足的,索性在铁皮炉子上也烧了热水,让两个小的自己去洗洗澡。
每人分一颗澡豆到手里,阿圆满意的发现,小阿文的动作跟自己昨儿一样,往嘴巴里面送!
“嘻嘻――这是洗澡用的。把你的头也要洗干净,知道不知道?”阿圆帮着小阿文往屋子里端水,又很认真的问了一声:“你自己洗澡。行不行?要不要嫂子帮你?或者,叫采莲――”。
那成什么话?小阿文立刻恼羞成怒,他一直自诩是个“男子汉”,怎么能让女人帮自己洗澡?
“你们――都走!”小家伙气得不行,小胳膊推了两个女人出去。自己慎重的关紧了门,似乎这屋里没有门闩。阿圆还听到了木棍子顶在门上的声音。
“哈哈哈――”,姑嫂二人弯腰驼背的大笑起来,才多大的小屁孩儿,也知道男女有别了!
灶房里的粥,熬好了,山栗子的香味儿脱颖而出。
“等阿文洗完了,你再去洗,嫂子给你们做点好吃的打打牙祭。”阿圆摸一摸采莲毛茸茸的脑袋,营养一直跟不上,这头发又干又黄又稀疏,早晨小姑娘自己梳的“双丫髻”,已经掉下来多半个重生之弃妇的美好时光 “嫂子,咱要吃煮鸡蛋了吗?”一听说做好吃的,小姑娘就想起来地拉车上新买的一篮子鸡蛋了,他们家里,很久没有成年的女人了,自然也就没喂过鸡鸭等活物,对于吃煮鸡蛋的记忆,还停留在迎娶新嫂子的那一天。
“那煮鸡蛋真滑溜儿,我还没舍得用牙咬,它就‘刺溜儿’往肚子里滑,到最后,我也没想清楚煮鸡蛋是啥子滋味儿――”,小姑娘遗憾的叹了口气。
阿圆最见不得这个,此刻恨不能马上就煮它一大锅鸡蛋,随便吃!
“咱有油,嫂子给你们炒鸡蛋吃,可香了,比煮鸡蛋还要好味儿!”阿圆摩拳擦掌进了灶房,心里立下志愿,要把两个小的吃东西的品味提高一些,当山珍海味捧到眼前时,也能做到目不斜视的说:“拿走,早吃腻了!”
“嘿嘿――”,陷入臆想中的阿圆,混不觉自己的笑声,憨厚一如白老大。
“噗――”,“嘎石灯”亮起来,两个小的合伙端出来脏水木盆的叽喳声,清洗衣物的“唰唰”声,阿圆在灶房里笑了,这两个娃儿,都够勤快呢!
她很奢侈的打了十个鸡蛋,蛋液散入碗里,不用搅开,等油温高一点,下油锅炸熟,然后捞出来改刀,切成菱形的方块,码入盘中,然后,在锅里加醋,加糖,加水,熬出泡泡来,尝尝酸甜度,勾个面粉芡儿,放点蒜末,糖醋汁就算熬好了,趁热浇到盘中鸡蛋块上,香甜酸辣都齐全了。
白老二闻着香味进家,却在听说了白老大老三去买地的事之后,又奔了出去:“我得去看着他俩,别让人给卖了,还帮着数钱!”
“嘁!就显得他能耐!”小阿文义愤填膺的声音传进灶房,这小家伙,跟自家二哥天生犯敌对,怎么看都不顺眼。
阿圆摇摇头,不理会人家亲哥俩的官司,出门把晾晒好的野菜打堆儿装好。
这是她想出来的新法子,把野菜分成一片一片的,择洗干净,在大锅中干炒一会儿,让它们自然卷曲,再拿到室外晾晒一番。
她预备等到寒冬腊月,再拿出来用热水沏开了做菜吃,好歹是点绿色,茶叶不就是这个道理?
白老大坚持买的咸菜疙瘩,切一切,拌上油,也算一盘下饭的好菜。
只等的三个妇幼心急火燎,另三个青壮年才返回家来,白老二高亢的声音直轰炸到了灶房门口:“做人千万不能太老实,要不是我去,你两个还不得再多给上二两银子?别看里正笑得实诚,那叫笑里藏刀,宰你没商量!”
小阿文顿时就恨恨的转向了阿圆,撇着嘴:“嫂子你听听,就他――”。
阿圆捂了捂阿文的嘴巴,“嘘”了一声,站起身子往外迎:“都回来了?怎么样?哥仨儿上阵,总不会还叫人骗了吧?里正到底是外人,不可能跟咱一条心,要不说还得是血亲,只要劲儿往一处使,关键时候,三个臭皮匠就能顶一个诸葛亮!”
哥儿三个面色各异的迈进了灶房,白老三垂着头不说话,白老二梗着脖子还在牛气的边缘,白老大接过来媳妇的话茬儿:“哪儿能――骗咱?里正是说,原来没发现咱这片荒地那么大块儿,怕村子里的人不愿意,叫咱再――再添二两银子――”。
是看到白老大能拿出来一个大银锭眼红了吧?
老大老三两个加起来,也找不出来一个精明的心眼儿!
这必是两个人答应了多拿银子出来,被老二给拒绝了。
“那,今儿最后是怎么定的?”阿圆觉得怎么恁的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