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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圆也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又嘱咐了一句:“平时多捻揉这几个穴位,时间长一点儿,最好,再结合一下艾灸——”。
她的话停滞了,不知道这个时期,流行艾灸了没有?
果然,主仆三人都皱着眉头,根本没听明白的样子。
“嗯——以后,要注意一日三餐,饮食疗法能起到较好的防治作用,尤其是疼痛期来潮前的三到五天内,饮食宜以清淡易消化为主。不宜吃得过饱,尤其应避免进食一切生冷及不易消化和刺激性食物,如辣椒、生葱、生蒜、胡椒、烈性酒等。”阿圆讲的头头是道,就连绣铺的女掌柜,也在一旁听的入了神。
绿衣丫鬟很仔细,掰着手指头记了一遍,很是疑惑的追问道:“光说不能吃的了,还有啥是需要吃的吗?我好给夫人安排。”
“此期间,可适当吃些有酸味的食品,如酸菜、食醋等,酸味食品有缓解疼痛的作用。再注重保暖,保持精神愉悦,生活规律些,适度进行运动锻炼,这疼痛就会越来越轻。”
阿圆终于把细节说完整,对那个美丽的小妇人启齿微笑:“您的心态就很好,不赖在床上,适当走动走动,大有好处。”
卢夫人此刻忘记了疼痛似的,也是笑靥如花,尽管,两只手还牢牢的按在了肚皮上。
“我夫家姓卢,就住在镇子的主街上,妹妹以后闲暇了,可以去找我。”
“妹妹?”阿圆有些发呆,急赤白脸的争辩:“你这么年轻,肯定我是姐姐!”
这个傻的,她还当自己是三十岁的大龄剩女呢!
没办法,自己现在这具身子到底是多大年龄,她还根本不知道呢!
阿圆这样认真,那嫩嫩的卢夫人更开心了,女子嘛,轻易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的年龄生辰,于是好脾气的应道:“好好,你是姐姐——”。
阿圆这下满意了,也豪爽的回答:“我夫家姓白,我名字就叫阿圆,我们家在——”。
英明神武的阿圆再次卡壳,“蹬蹬蹬”走到绣铺门口,掀了门帘急问:“承光,咱们家,是在什么村来着?”
屋子里,女掌柜的笑声响亮极了,两个丫鬟也捂着嘴巴偷乐,刚刚还讲的头头是道,却原来,迷糊的连自己家在哪个村子都不知道。
“迷糊阵!”,白老大的高嗓门传进了屋子,大家笑得更欢了。
“怪不得小娘子这般迷糊,却原来就住在迷糊阵!”女掌柜热络的挽了阿圆的一只手臂,打趣道。
这个白承光,本来还老实得很,现在怎么开起玩笑来了?
阿圆再次探头到帘子外,瞪起杏核眼:“我问的是——咱住的村子叫啥名?”
白老大挠着后脑勺,一脸的无辜:“我就是说的咱村的名儿啊!迷糊阵——”。
“哼!”阿圆收回去脑袋,颇尴尬的对屋里的人解释:“我男人——他有时候说话——没个准头儿——”。
卢夫人已经顾不得再按肚子,一只手指着愤愤不平的阿圆笑道:“原来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住在哪里,迷糊阵,就是一个村名,我刚听说时,也不相信呢!”
阿圆眨巴眼睛,也就是说,自己居住的那个村子,还真的叫这个鬼名字?
女掌柜拽了阿圆往柜台走:“小娘子真讨人喜欢,说说,今儿个想买什么,我便宜了给你!”
聊了半晌,倒是把正事儿给忘记了呢!
阿圆指点着几种丝线:“每样颜色都给我一把儿,再配几根针——”。
“阿圆姐姐再挑些别的喜欢的东西,账算我的。”卢夫人这会儿笑得开心,肚子也不觉得疼了,越看阿圆就越觉得喜欢。
“不用不用,我带着钱呢!”阿圆急忙摆手,掏出一把铜钱来,掌柜的果然少收了零头。
“那个——以后再见!”阿圆道别,看着美丽优雅的卢夫人,还挺不舍得。
等到伴着白老大走出了二十几步路,卢夫人的红衣丫鬟追了上来:“阿圆——白氏——夫人”!
这些称呼都不合适,小丫鬟在后面扯住了阿圆的胳膊。
“这是我们夫人送给——您的,千万得收下,她让您以后真的去找她聊天呢!”
红衣丫鬟硬塞给阿圆的,是一枚银红色的拜帖,和一包各色丝线、一打绣布、一套大小不一的绣箍儿、一把绣剪,很完整的一套绣娘装备。
“您去我们府上时,给门房这张帖子看看,就能给您通报给夫人了。”
这确实是真的要阿圆去登府拜访的,不是虚招子假客气。
那这礼物,就收下好了,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呢,总能还回去这人情。
阿圆就此结下了异世里第一个“闺蜜好友”。
“承光,咱那村子,真的叫迷糊阵?”阿圆还在纠结这个名字的问题。
“你竟然不知道?”白老大咧着大嘴笑了,提一提背上的重物,边走边解释:“你别小看咱们村子,老辈子人传下来的,说咱那儿是孙膑智斗庞涓的古战场呢。你还没进过村子,里面的不少老房子还保留着原样,全村的道路都是斜的曲的,由东西并列的两大块分成前后两街,中间折—个大弯,整个是牛梭子形。房屋是随街道走向而建的,斜度不一样,定向也不一样,一条街的两旁都称堂屋,就是北屋,却正好差了一个大角,就跟迷宫一般。外来人进了咱村,立马迷糊,老辈人就说:‘进了迷魂阵,状元也难认;东西南北中,到处是胡同;好像把磨推,老路转到黑’。”
想不到,自家那村子还有这种说法,阿圆大感兴趣:“那岂不是说,咱村里没人敢来偷东西?”
进个普通的小贼,就算得了手,恐怕都要跑不出去吧?
白老大挠挠后脑勺:“还真是哩,外来的货郎都不肯进村卖货,怕转迷糊了,嘿嘿——”。
只可惜自己的家倒是搬出村子了,离得那么远,单门独户,自然也瞧不出什么阵法的奥妙。
阿圆眨巴眨巴眼睛,心里无限憧憬起村子里的迷宫布局来。
不过,貌似前世里也有迷糊阵的传说,就在山东聊城一带,跟三国时的诸葛亮还能扯上关系,与这个世界的“迷糊阵”,是一码事吗?
“承光,我们现在哪个省份——嗯——县城?”
自己媳妇连这个都不知道,白老大的豹眼都要笑眯了:“朱阳县啊,还分啥省份?咱县里可好,平平整整的田地,不像祁阳县,净是山疙瘩,虽然跟咱们挨得近,比咱县里可是穷多了!”
朱阳县?祁阳县?阿圆脑子里一团浆糊,她不是重生到一个真实的王朝了吗?怎么越看越不像了呢?
“那——京城在哪儿?仁宗皇帝——姓啥?”
“京城?就在祁阳县北边啊,原来叫燕都,皇帝自然是姓宋的,要不,能叫宋国?”
阿圆眼睛瞪的不比白老大的豹眼小,努力的分辨道:“承光你好好想想,京城是汴梁对不对?皇帝是国号为宋,其实姓赵——”。
白老大伸了手去摸阿圆的额头,不热啊!怎么就迷糊起来了?
“咱开国的皇帝可不得了,二十几岁就带兵打仗,开疆扩土西到沙漠,北到冰川,南到天涯海角,东到大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姓宋,就是姓宋——”。
白老大这般骄傲的手舞足蹈比划着,由不得阿圆不相信。
自己,到底也还是被丢到一个架空的时代来了,勉强熟悉的,也只不过就是片甲鳞毛。
或者,历史就从宋朝的开国皇帝开始了转变,书上写过的宋朝国疆可算不上辽阔,难不成,那个姓宋的皇帝,就是穿越的先贤?
那为什么却没有发明出玻璃、电器等等先进的东西?妇人的高髻还在沿袭唐朝的模式,贫瘠的乡村也还照样贫瘠着?
“太祖皇帝最喜欢开疆扩土,每每御驾亲征,打的周围的小国都不敢骚扰,还是从仁宗开始,不那么爱打仗了。”白老大叹息,那语气,说不清是艳羡打仗呢,还是忧虑。
人都有专攻,就像阿圆,读书成绩一般般,大学都没考上,在美容院里却混的如鱼得水,美容、艾灸、拔罐、按摩足疗等等一系列服务技能一学就会,还做得不亦乐乎,丝毫不觉得侍候别人有多丢份儿。
那个穿越的前辈,一定是爱极了军事战略,才义无反顾的征伐了一世,对于别的生存用品,反倒是忽略了吧?
阿圆愣神儿的功夫,白老大谈拢了一辆牛车,就是迷糊阵村子里的同乡,五文钱,带阿圆一个人,并货物。
“我这样的身板,蜷在车里坐着,反倒憋屈,媳妇儿你别怕,我脚程快,准能跟你一块儿到家。”
其实,还是舍不得多花五文钱吧?
同样会过日子,舍不得在镇子上吃饭的庄稼人,陆续也都赶了回来,除了还有事情没办利索的,谁也不肯多花费不是?
牛车移动起来,阿圆很庆幸,没有见到白家奶奶那尊大佛,和说话尖酸的那几个妇人,可能她们是另外雇的旁的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