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人摔跤是徒手相搏,技法的关键在于脚力,故而下盘的稳健格外重要。照例说,这方面肯定是女人不及男人,不过绿桐修炼吐纳经已经到了第三重,耐力、体力,都非一般男子可比,更何况她功夫扎实,不可能输给一个半大的少年。
只见,交手二十个回合,绿桐便额头冒汗,脸上不正常地虚弱起来,呼吸也急促起来。十四阿哥却越战越勇,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绿桐渐渐疲于应对,眼前一阵模糊,十四阿哥察觉到的破绽,立刻抓住机会,一拳猛地打出去,重重地击在绿桐腰腹间。腰腹是人体柔软的部位,也是必须要保护的要害所在。绿桐受着如此一击,顿时脸色煞白了,疼痛得面容扭曲着,双腿软绵绵地扑倒在地上。
温皙坐在后头瞧着,看到绿桐的衣裙上渐渐深处嫣红的血迹,不由道:“真的是葵水来了?”
禄一惊,脱口唤了一声:“桐儿”
温皙太阳穴一凸...貌似怎么有奸情的赶脚?
“桐儿!”禄急忙一把扶起扑在地上疼痛难忍的绿桐。
温皙也察觉到不太正常,绿桐脸色苍白如纸,紧紧咬着自己嘴唇,双手捂着自己的肚腹,身体蜷曲着无法直起来,唇齿见发出疼痛的轻哼声音。而衣裙上涌出来的鲜血汩汩如流,淌了一地。温皙微微一惊,有一种不好的猜想浮上心头。急忙起身道:“竹儿,去叫胡语来!”
十四阿哥俯视着在禄怀中疼得面容绞缠的绿桐,皱着眉头道:“有那么严重吗?不就是....”
温皙深深地拧着眉头,快步走到绿桐身旁,问道:“绿桐,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绿桐双眸透着惶惑和不解,苍白的嘴唇微微启开,低声道:“快两个月了...”随即她的手抓着自己的小腹,脸上露出疼痛难忍的神色。喉咙间溢出难以忍耐的闷哼,随即有物体从她肚腹中滑落了出来,带着汹涌的血崩。
温皙深深叹一口气,那血红刺目的颜色叫人再也看不下去。
胡语一路奔跑而来,也花了三刻钟的时间,她顾不得行礼。急忙给绿桐把了脉,无言地叹了口气,取出银针扎在绿桐腰腹间的几个穴位上,又给她塞了一颗药丸,抬头道:“主子,绿桐小产大出血。需静养一段日子。”
胡语的语气带着悲悯,绿桐恍若失神。直勾勾地茫然地看着胡语,她的目光又转移到禄脸上,眼中有湿润的液体几欲奔涌而出。随即,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袭来,绿桐眼前一黑,陷入了昏睡中。
温皙微微摇头,道:“先把她挪回阿哥所。”
绿桐被抬走了。地上那滩鲜红刺目的血迹,依旧温热。血腥扑鼻。禄坐在地上,看着自己衣裳上和手上的血,在惊愕中半晌没有回过神儿来。
待禄回过神来的时候,如一只迅猛发狂的豹子,骤然跳跃了起来,一把抓住了十四阿哥的衣襟。
那双眸子,几乎充血,带着慑人的怒火。十四阿哥原本的理直气壮瞬间被着气势给逼没了,露出几分胆怯,他强自撑着道:“我、我又不知道,我...我又不是故意的!”十四阿哥扬声吼叫道:“而且是她要比的!”
禄另一只染血的手骤然握紧了拳头,有青筋爆出,他正要出人,温皙突然高呼道:“禄,住手!”
禄微微一愣,瞬间从暴怒中褪息下来,蓦然松了手。十四阿哥油然生了一股捡回一条命来的感觉,急忙后退了几步,揉着自己被勒出红痕的脖子,心有余悸地看着禄,他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方才的禄分明是一只老虎、豹子、狮子!那绝对不是一个人该有的眼神!祯依旧后怕,若不是皇贵妃喊住手,他都怀疑禄会杀了他!
温皙深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十四阿哥跟前,当场便给了还在惊吓中的祯一个狠狠的耳光。
一个耳光,也足够把他从惊吓中打醒过来。
“贵母妃...”祯感觉到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感觉,心生不服。
温皙懒得再理会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抡起胳膊,更狠的一巴掌撂在了他脸上,啪!一声,在空旷的布库房里响彻回音。
“额娘?!”禄脸上有钻心的疼,他轻轻嘶了一声,疼得眉头都皱了起来。
温皙压抑着自己胸腔中的怒火,沉声道:“跟我回宫!!”
承乾宫。
殿中空无外人,连竹儿都被温皙遣了出去,只留下母子对视。
禄的一侧脸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英俊的面庞此刻有些惨不忍睹,那一巴掌温皙着实下了狠力气。
“跪下!”温皙骤然怒叱一声,拍案而起。
禄还穿着在布库房里的那身摔跤服,身上的血渍呈浓郁的紫黑色,已经干涸在他的衣袖上。禄沉默了半晌,才矮身跪下,直挺挺道:“儿子委实不知绿桐已经”
温皙骤然抓起放在桌上的藤条,二步上前,狠狠地抽了上去,将他才说了半句的话给生生打住了。
禄咬牙,忍着肩膀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疼痛,没发出半点声音。他只抬头看着自己的额娘,与平日里随和的模样截然不同的母亲,禄深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道:“额娘要打,儿子自然不敢不受,只请额娘示下,儿子到底错在何处?”
“错在何处?!”温皙顿时胸腔中气闷地慌,抬起三寸高的花盆底儿鞋,一脚踹在禄胸口。
禄急忙提气,生生受了着一下,被突然的力道撞击地胸口震疼,却只微微向后一仰,并不曾反倒。反倒是温皙被反震地差点摔倒了,急忙后撤一步,稳住了身子,扬起藤条又是一记抽了下来。
禄低头咬牙生受了,道:“绿桐这几日便不大精神,只是儿子实在没想到...”
“没想到?!你难道不知道她是女人吗?!”温皙顿时气不大一处来,要是你没干不该干的事儿,她怎么会大肚子,怎么会小产?!
禄微微一愣,着实有些听不懂额娘的话。在他愣神的时候,又是先后两记藤条抽在了他身上,禄疼得发出嘶声,却紧紧咬着嘴,不肯痛叫出来。
“是什么时候的事?!”温皙狠狠攥着藤条,质问道。
禄跪在哪儿,忙道:“儿子是去年春年就收了绿桐”
啪!!!又是一记狠狠抽下来,禄身子一歪斜,差点跪不稳了。
承乾宫的宫女太监如数被赶了出去,小川子在殿门外听着里头啪啪的声音,小心肝跟着一抽一抽的,他跺了跺脚,“竹姑姑!您好歹劝劝贵主子,十六爷虽然身板好,也禁不起这么打下去呀!”
竹儿无奈地摇摇头,道:“主子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真上来气性,谁也劝不住!”
“哎呦!”小川子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爷可是贵主子的亲儿子,哪儿能这么打下去啊!何况爷也没做错什么事儿啊!”
竹儿愁容带着几分怒色,“这还不算错事?!十六爷才多大,绿桐都多大了?!主子吩咐绿桐去,可不是叫绿桐伺候十六爷暖床的!十六爷居然一声不吭就收了绿桐,现下还弄得小产大出血了,主子一向疼爱看中绿桐,出了这种事儿,主子能不生气吗?!”
小川子道:“竹姑姑此言差矣!绿桐姐姐,哦不,绿桐小主是年纪大了些,可十六爷都没嫌弃,咱们做奴才的能说什么呢?何况绿桐小主长得年轻,瞅着比十六爷也大不了几岁的样子!宫里的爷,收了身边伺候的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竹儿一哼,道:“绿桐前二年就够了二十五岁,该放出去了,如今留下来就是教习姑姑、教养嬷嬷,做爷的收个宫女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哪位爷收了姑姑、嬷嬷?!传出去,像什么话!”
小川子急忙道:“姑姑有所不知,绿桐小主一直都是宫女,记名档上一直没变,不曾改为教习姑姑或者嬷嬷!还是一等宫女。”
竹儿微微讶异,难道十六爷前几年就想着要收了绿桐?!旋即皱了皱眉头,差了十几岁在里头呢,若是男子大了女子十几岁就罢了,若是反过来...委实有些不像样!
随即,里头又传出一连串藤条抽在人身上的声音,小川子再也等不得了,擦了擦一头的冷汗,“姑姑,再这么下去可不成?!打在十六爷身上,早晚要疼在贵主子心里头!”
竹儿也翻了同情,便看了看养心殿的方向,小川子会意,二话不说撒腿便往哪个方向跑去。
只听又是啪一声,竹儿也暗暗揪心起来。
“啊?!你真是好本事!十四岁就学会搞大了女人的肚子!跟谁学不好,非要跟你四哥学弄大女人的肚子!!!我叫绿桐去你身边,不是叫你把她拉上床!是叫她给你做姑姑,做师傅!!你皇阿玛给你的女人还不够你用的吗?注意都打到绿桐身上了!你这辈子没见过个女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