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所谓请安折子(1 / 1)

其实康熙欲加封诸子,到底哪个给王爵,哪个是贝勒,温皙也不甚清楚。反正若是禛得了王爵,那就是乌拉那拉氏这个福晋管束如嬿得力的缘故,反之则是如嬿闹腾太过害得他丢了王爵。不管怎样,对如嬿都没有好处。

如嬿说得那些放肆的话,温皙也叫人封了口,不许外传,可还是不知怎么的,还是从宫外流传出来了。

“贱人安敢乱议国事!!”话传到了康熙耳朵里,便有了今日之怒。女子参政,为康熙所忌讳,想到那两次的策略,居然都为他所赞许,康熙不禁露出了几分杀意。如此女子,必然心怀野望!

温皙静静地磨墨,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康熙朝,不必旁的时候,女人是断断不能干政的,否则就要小心自己脖子上的家伙了!

康熙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叫她去昌平陪舒露祈福吧!”

温皙淡淡的哦了一声,怎么不把她宰了,一了百了呢?估计是因为康熙还有点良心吧,到底如嬿出了好主意,如今户部也清明了许多,康熙也有意将此法推广到各地。而在黄河上游植树固河在今年春天开始了,只是没有十年八载难见成效。

如此也好,起码在舒露出嫁之前,如嬿是别想回来了。

李德全(康熙赐的名字)小步跑了进来,道:“皇上,贵主子,四福晋今早发动了!四阿哥派人进宫来请太医!”

温皙一惊,今儿才是三月二十六呢,满打满算才七个半月!急忙问道:“之前不是一直都胎相稳固得很吗?怎么突然就发动了?!”

李德全也不甚清楚。自从去年底梁九功老了离宫去了,大总管的职位便落在了李德全头上。宫中太监,少有能出宫的,只有像梁九功这样的。老了,不能伺候了,会格外开恩,叫家里人接走。赐宅子,安度余年。李德全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机灵的小太监了,跟着他师傅学会了七分稳重。

温皙忙吩咐了胡语去,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

夜上二更,温皙却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如今宫门下钥,也不知道胡语有没有保住四福晋母子均安。

“怎么还不睡?”康熙不知道是被温皙给吵醒了,还是也不曾入睡。

“睡不着。”温皙哀叹了一声。

“都是被那贱婢给气得。要不然好端端的怎么会早产了?”康熙说到此处。不满更盛。

温皙不禁犯了愁容。七个月生产,十分危险,只是若是乌拉那拉氏这个孩子保不住。那么得益的却不是如嬿。白天太医传回来的消息,只说乌拉那拉氏急火攻心。才导致早产。乌拉那拉氏素来涵养不凡,怎么会“急火攻心”了?她何等小心保护着自己的肚子,怎么会叫自己“急火攻心”呢?

温皙想了半天还是觉得另一个有孕的李氏才更可疑,她的月份和乌拉那拉氏差不多,平日深居简出,很少露面,却是已经生了一个格格,这都是第二胎了。温皙又不禁怀疑是否是乌拉那拉氏自己做的,毕竟万一不小心叫李氏先她一步剩下四阿哥的长子....故而才仗着自己胎相稳固才催产的?温皙暗暗摇了摇头,若是九个月催生就罢了,才七个月的孩子催生是极为危险的,乌拉那拉氏素来谨慎,怎么会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想着想着,温皙便迷迷糊糊睡着了,听康熙不知道在她耳边嘀咕了两句什么,倒更像是催眠曲了,脑袋一歪,便睡去了。

翌日,还好不是慈宁宫请安的日子,温皙睡到日上三竿,胡语已经回来复命了,瞧着她一脸喜色,温皙便知母子无恙。

“昨夜戌时,四福晋生下一位小阿哥!”胡语眼下有一圈乌青,脸上却笑得喜洋洋,“别看是早产,小阿哥哭声洪亮,很是健康呢!”

温皙吊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问道:“那如嬿呢?”

胡语道:“四阿哥今儿一早就把她塞进马车里,送去昌平了!这下子可有得吃斋念佛了!主子,您可还不知道吧?日前那些个流言,居然就是如嬿格格身边侍女绿葳暗中传播出去的,四阿哥一气之下就把她给杖毙了!”

温皙眨了眨眼睛,他还以为其他阿哥干的好事儿呢,没想到居然是如嬿出的损人不利己的招数!她一心散步出去,便是想叫人瞧瞧她的本事吗?可是这样的本事,太为人忌惮了!真不晓得她是有脑子还是没脑子!如嬿被撵出承恩公府,就带了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个丫头:绿葳和绿蕤,如今就剩下一个绿蕤陪着她了。有这么个冲动没脑子的主子,也不知道绿蕤能活多久。

随即是对四公主舒兰的册封,康熙对这个女儿甚少关注,远不及前面三位公主,因此只册为和硕公主,没有封号,随即便赐婚与喀尔喀郡王敦布多尔济,婚期定在十一月。喀尔喀部位葛尔丹侵袭最严重,故而康熙趁此联姻,只是喀尔喀鸟不生蛋的荒凉地儿,又是战后荒芜,四公主只怕有得苦头吃了。康熙已经嫁出了三个女人,四公主是嫁得最远最荒凉的,且还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和硕公主。

温皙对此,也颇为费解,就算康熙对四公主素无宠爱,只是为了联姻更有价值,为了筹码更重,自然远嫁之人愈是尊贵,愈是有利。

温皙亦忍不住问道:“可是四公主有什么不好的?”

“她...”康熙略一沉吟,“她别的公主不一样。”

温皙与四公主舒兰并无交集,只是当初做贵妃的时候,因为一直,而无有生养,康熙就曾经提及要将郭贵人所生的还在襁褓中的四公主给她抚养。温皙自然是拒绝了,后来与四公主也并无多少交集。

“磨墨!”康熙停了笔,指了指温皙收下的砚台,吩咐道。

唉,温皙最近总是被康熙晚上叫到养心殿做苦力。磨墨这个活计最是磨人,好几个时辰地保持一个姿势,力道要不疾不徐,重了则太浓,轻了则太稀。温皙只得苦逼地继续工作,从青花瓷万福纹盏中倒出了小半盏清水,开始逆时针方向磨墨。

一边狠狠地磨,一边嘴碎道:“造办处不是献了墨汁吗?”——还是大爷似的非得浪费苦力啊?!

康熙战报了莫,略抬了抬眼皮,道:“没有你磨得好。”

次奥!磨得好那是因为练出来了!!!温皙内牛满面,虽然被夸了,她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康熙忽的微微叹了口气,“朕不过是希望,你能多陪陪朕罢了。”

这话说温皙每次来干苦力,他都会说,只是听多了,温皙便一点都不感动了。捏了捏自己发酸的手腕,一屁股坐在里头绣墩上,哀哀叹道:“为什么有那么多奏折呢?!”都人内阁大臣草拟了,康熙不过是批个“准”,或“不准”,个别的才会写两天意见,饶是如此,每天都要消耗掉两三块红墨。

康熙呵呵一笑,道:“近来风调雨顺,这还算少的。”

当皇帝真不容易啊——尤其是康熙这种丝毫不喜大权旁落的。说话间,康熙快眼一目十行,扫完了一本,便随手合上,扔到左侧。温皙急忙哎了一声,疑惑道:“那本还没批呢!”不都是要写“准”或“不准”之类的吗?

康熙似乎挺忙,从右侧堆积如山的奏折上拿下了一本,看也不看一眼,道:“自己瞧去!”

温皙虽然最近在养心殿呆得时辰不算短,却根本没瞄过一眼奏折,一来为了避免干政,二来是她懒得看,密密麻麻的字,大晚上的灯火之下格外看得人眼花缭乱。

“哦。”只是康熙说了,估计不是什么重要的奏折,温皙便瞅了瞅,里头满满当当一大篇:奴才承恩公、刑部侍郎阿灵阿望阙宣读讫,恭惟皇帝陛下,大德有容,神武不杀,体乾之健,行巽之权....

温皙看了没几句,便嘴角抽了抽,“怎么全都是拍马屁的??”

“这是你弟弟的请安折子!”康熙瞥了温皙一眼,道。

好吧,阿灵阿的确是温皙的六弟...虽然实际上也没多少感情,只是当初怎么没看出来,他这么会拍马屁。温皙忽的问了一句,“这种折子很多吗?”

“阿灵阿每日一请,你说多不多?”康熙斜眼反问了一句。

“额...”阿灵阿是不是闲的蛋疼啊?!特么滴怪不得有这么多奏折,要是人人都跟阿灵阿似的,闲着没事就来个请安折子,康熙案上堆积如山也不足为奇了。

康熙在手中的奏折上朱批下一个“准”字,道:“大多数的请安折子只道了殿阁大学士哪儿,便扣下了。好在需要朕亲阅的不多...”说着瞧了瞧阿灵阿的那本奏折,“只是这个阿灵阿未免太勤快了点!整日不琢磨正事!”——所以就连个“已阅”都不朱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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