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业只得如实回答:“诓骗你的小侍卫,叫崔岩。他原本是跟着我的,但是我们来秋狝之前,将他留在王府,没想到他却擅自带着褚颜追到了汤泉。自从救你出来后,他就不见了,到如今仍下落不明。另外三个,逃跑不及,被我逮住。他们却都只听命崔岩,并未见过背后主使之人。”
江风问:“既然没见过,那怎么就确定是褚颜,而不是别人呢?”
李隆业说:“崔岩的住处,搜到了褚颜的小像。”
江风倒也不意外:“褚颜天人之姿,为她倾倒,也不意外。”
李隆业说:“褚颜入府后,自己买了两个侍女。一个被姑姑在秋狝宴会上打死,另一个被李赞抓后,还没审问,就全盘招了。褚颜知道崔岩垂涎于她,便每每有意在崔岩面前哭惨、暗示,让崔岩觉得她的一切不幸,都是你造成的。崔岩也许是禁不住褚颜的哭诉,这才狠下心来,决定对你下手。”
江风这才惊讶道:“所以,褚颜可能只是同崔岩抱怨几句,并没有要求崔岩如何对付我。所有的这些,都是崔岩一厢情愿并付诸实际行动的,褚颜连教唆犯都算不上!”
李隆业道:“即便拿不出是她指使的证据,如今,我也断然不能容她了。”
江风问:“既然已经确定是她,王爷为何仍愁眉不展?是怜香惜玉吗?”
李隆业拉过她的手,说:“自然不是。你想想,你在凉州中乌头毒的时候还不认识她。太平公主别苑那次,她也自然搬不动左车那样的人物,至于截杀太平公主和李重福叛乱,她深居王府,她更没有那样的本事。”
江风思索着点头,说:“所以,其他几次要害我的,必然另有其人。”
李隆业点头。
江风再一次默然。
李隆业继续说:“这个人若不揪出来,放你一个人在洛阳,我怎么会放心。”
江风也有些不安,说:“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杀我,可能也就知道是谁了。”
可是为什么非要杀她呢!
李隆业想不明白,她自己也想不明白。
江风想到一件事,问:“郢国公去凉州,可有收获?”
李隆业摇头:“窦怀让说,当时京城点名要袁瑛,他不敢违抗,自然要押送到长安。因为你送了十万两银票,他们未救袁瑛,却把鸣雀放了。”
“那袁瑛呢?”江风问。
“押解的人到了关内道,遇到一伙强盗,争斗之时,袁瑛掉入山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李隆业说。
再听故人消息,江风万千感慨。
“可是押解的那几个却说,那伙强盗里,好似有个女人。袁瑛坠谷时,她惊呼了一声小姐。”李隆业补充道。
江风说:“难道袁瑛还活着?因为我没有完成她的嘱托,所以才恨我至此?”
李隆业说:“嘱托?难道是她让你把玉玺给太子的?”
江风奇道:“你拿了玉玺,就没看到圣旨吗?”
李隆业问道:“还有圣旨?”
话音刚落,俩人都大吃一惊。
他们俩因为玉玺闹掰,即便和好后,也很少提及那事,即便说到也是蜻蜓点水。
江风以为他既然得了玉玺,自然也得了圣旨。
而李隆业,却只拿到玉玺,他根本不知道还有圣旨一事。
江风只得解释道:“同还有一道圣旨,是则天皇后立今上为皇帝,立宁王李成器为皇太子!”
李隆业怒道:“褚颜,误我不浅!她只给了玉玺,那圣旨又给了谁!?”
江风问:“褚颜在哪里?”
李隆业也意识到危险,喊道:“封常青!”
封常青在门外回道:“在!”
李隆业说:“速去无垢池,看好褚颜!本王随后就到。”
封常青接令而出。
李隆业也整理衣襟,仪表,拿了佩剑便要走。
江风道:“我也去。”
李隆业思考了一下,便点头。
俩人出了玉澈池,便往无垢池。
待他们到了那,就见原来的两个守卫尸首横陈,封常青在探气息。
江风心中一沉,就听封常青回道:“他们俩被人一剑封喉,死了。褚颜不见了。”
李隆业面色铁青,说:“汤泉守卫森严,她又有伤,定然还藏在山上。派人守住出口,其他人挨个宫搜。”
李贬、李赞和封常青三人领命而出,江风问:“会是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救她呢?”
李隆业沉思不语。
李隆业的亲兵再加上汤泉的守卫,开启了地毯式搜索,可直到午夜,也没有搜到。
难道能上天入地不成!
李隆业不信,又命人重新仔细再搜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
此时,俩人都以为褚颜已经逃出去了。
李隆业大怒,又在各处加派了人手,特别是关押着犯人的那处。
他知道褚颜的目标是江风,也不敢让她独睡,便也歇在了玉澈池。
这一晚颇费心神,还一无所获,想到敌人在暗处伺机而动,李隆业也生不出别的心思,一晚上相安无事。
第二日,洛阳留守裴谈派人来报,他受江风委托,在洛阳市井打探鸣雀的下落,竟然真的打探了鸣雀的踪迹。
江风听了,立马就要动身前往洛阳。
可离太医仍建议再多泡四到五日,才能一举祛除湿寒,江风哪肯。
但李隆业仍以江风身体为第一要紧,便派李贬带封常青先去洛阳,见到裴谈告诉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草惊蛇,等李隆业到后再行动。
江风先前泡汤泉,只觉得时间很快。如今因为有事要办,却觉得时间一下变长了,生生又熬了五天,才与李隆业一起前往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