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尾巴悄然溜走,这片大地却仍在回味它留下的寒冷余韵。
魏彦吾坐在一处还算宽敞的院子中,面前桌上摆满主打一个量大管饱的菜肴。
他心不在焉夹了几筷子,就开始端起茶杯品茗着那在他看来太过劣质的茶水。
可是不远处某人吸溜溜没完没了的喝茶声,一刻也没停下过,萦绕在魏彦吾耳旁。
齐言喝完不知道第几杯盏茶,满意地放下茶杯,意有所指道:
“还是咱村里人实惠,知道招待客人要拿最好的茶,可比那些城里人懂得待客之道。”
村长在一旁连连赔笑:
“不敢不敢,但咱们谋善村的人确实都很热情好客,这点十里八乡谁提起都要竖大拇指。”
“不错不错,老魏啊……”
齐言突然给旁边魏彦吾递了一个话头。
村长连忙噤声,期待的看着齐言,想知道他愿不愿意看在这顿吃喝的份上,帮忙美言几句。
“怎么了?”魏彦吾猜到齐言没憋好屁。
“这谋善村看起来确实不差钱。”齐言一脸认真道。
村长:“……”
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哪有这样办事的?
我好吃好喝伺候着你,结果你不帮忙,反而继续使坏?
可即便齐言已经踩在自己脸上搞事,村长也是敢怒不敢言,强行扯出笑容守在旁边。
哪知齐言仍旧毫不客气对村长摆摆手,驱赶道:
“别在我身边碍眼了,我不管炎国官方的破事,旁边这个欠揍的家伙才是管事的。”
魏彦吾也不恼,顺势招手道:
“过来吧,仔细说说你们村子的情况。”
村长赶忙又堆满笑脸,小跑着凑到魏彦吾身旁。
齐言刚落得一个清净,陈就忍不住凑过来:
“你们两个唱得究竟是哪出戏?”
“我哪知道,我又没跟魏彦吾对过剧本。”齐言再次给自己倒上茶水,慢悠悠道,“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反正我就是一个捣乱的。”
陈啧了一声,提醒道:
“虽说这些村民也被吓到了,算是给过他们教训,但如此轻易就原谅他们,难保方小石父子俩日后还被欺负。”
“老陈啊,你觉得我和魏彦吾是看方小石憋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齐言问道。
“难道不是吗?”陈一脸茫然。
齐言忍不住一乐:“我勉强算是吧,但如果你这样看待魏彦吾,那就把他看低到和你一个层次了。”
陈:???
她跟齐言好好说话,齐言怎么突然就骂人了呢?
“阿嚏!”
不远处魏彦吾没由来打了一个喷嚏。
村长又忙不迭叫人去拿厚衣裳,却被魏彦吾摆手制止,示意村长继续刚刚的汇报。
仇白和齐琳也凑到齐言身边,仇白同样忍不住发表见解:
“这个村子的状况确实不好,我一路上仔细观察过,虽不至于缺吃少穿,但也算得上贫苦,村外耕地也有明显的盐碱化,甚至再远些我看见了山体滑坡导致部分耕地被掩埋。
方小石父子在村中遭受的欺压确实令人愤慨,换做是我也无法坐视不管,但我还是希望换一种方式,别将这个村子彻底逼上绝路。”
陈和仇白的观点在这一刻出现明显的分歧。
齐言笑吟吟看向自家老妹:“你怎么看?”
“自作自受。”齐琳言简意赅评判道。
“是的,我也这样认为。”齐言对陈和仇白耸耸肩,“这些村民是自作自受,对外姓人家的排外,面对天灾却没想过抗争,耕地损坏后就丢在那从未想过重新开垦。
谋善村老祖的事迹也许到最后也未能完成人定胜天的壮举,但流传下来的故事只有前半截不是吗?
谋善村的祖庙如今仍然有香火祭拜,可光是祭拜先人又有什么用呢?先人的意志这些后人是半点没留存下来。”
仇白无奈地叹息一声,对谋善村的人颇有几分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慨。
她确认道:“所以你是比较支持陈小姐的观点?”
“不,我更支持你的观点。”齐言认真道。
陈和仇白都忍不住呆了一下。
齐言没急着解释,扭头看向陈,问道:
“你觉得为何这村里人不欺负别的人,专挑方小石父子欺负?”
“你要跟我扯受害者有罪论?”陈眉头顿时蹙紧。
“如果我要对方小石父子盖棺定论,用这条理论断罪,那我确实是在搞受害者有罪论。”
齐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后抹着嘴巴说道:“可我不准备这样做,我是希望你用这种理论去寻求他们父子被人欺负的真相。”
“什么意思?”
齐言不答,反而对着村长家院子门口扬了扬下巴。
陈等人扭头看去,视线穿过众多村民,正好看见了走进院子的方小石父子。
猎户刚一踏进院门,立即就被众多村民围起来。
“方叔,你可算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
“来来来,方叔,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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