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九章 迷醉(1 / 1)

闻言,哑巴妇人稍微有些迟疑。她只不过是近身伺候她的人,哪里有权利决定哪些人能接触她,而哪些人不能。

徐婉真又道:“我毕竟是女子,如果被别的男人碰到身子,与失贞何异?你们的主子,想必也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

前几次昏迷,她没有反抗的余地便昏迷过去,根本没有讲条件的时间。

但这几日相处下来,哑巴妇人虽然仍然面无表情,但她注意到,她的眼中有所松动,对她也生出了一些怜悯来。

她虽然不是古人,但就算在前世她也有精神洁癖。自己的身躯,若是被人无意间碰到,便会觉得很不舒服。

在这里,她更无法忍受,被其他别有用心的男子触碰到。

比如阿大。

看着她,哑巴妇人缓缓的点了点头。

徐婉真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熟悉的困倦之意上涌。美丽的双眸缓缓合上,属于忠国公府二少夫人的最后一丝痕迹消失,只剩下一个面目丑陋的普通妇人。

哑巴妇人扶住她软倒的身子,将她放在床榻之上。

几息之后,阿大迈步进来,问道:“可有异常?”哑巴妇人摇头。

如果徐婉真仍然醒着,将无比庆幸她方才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这就是一次在计划中的转移,水路走到这里,已经不能再走,必须得换成马车。

试探她的底牌,不过是顺手为之。哪里有什么救兵。

“把她给我。”阿大看了一眼在床上昏迷的那个丑陋妇人,脑海中却闪过她盈盈的眉眼。一想到将要拥她入怀,他一颗心便滚烫的燃烧起来。

但阿大没料到,哑巴妇人却缓缓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主意。

自己伸手,将徐婉真从床上背了起来,示意可以出发了。

阿大恼火的缩回手,但这哑巴妇人是主子所指定的,一时他也奈何不得。愤怒的转过身,道:“跟我来!”

出了船舱,外面阳光明媚,正午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几日,哑巴妇人也未曾踏出过舱门一步,一直在房中监视徐婉真。对于她来说,这样的日光格外耀眼。

眯了眯眼,她背着徐婉真跟在阿大身后,上了船尾的一条小船。

这艘画舫做的是皮肉生意,正午才是沉睡的时候,他们的离去没有惊动任何人。

上了小船,哑巴妇人将徐婉真放在了一张临时的床褥上。阿大吩咐:“你去将舱内的痕迹毁去。”

哑巴妇人定定的看着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徐婉真。意思是她奉命监视她,不能离开须臾。

阿大无法,只得自己亲自去了徐婉真生活了好几日的船舱,将里面留下来的笔墨纸砚、衣物等都用一个大包袱装了带走,不留下任何痕迹。

正在收拾,触到一件柔软的衣物,那是徐婉真之前穿过的肚兜。

看清手中之物,阿大心神俱荡。指尖传来丝绸的柔软,还有残留着的温度与体香。

鬼使神差的,他将这件肚兜放在鼻尖深深的嗅了一下,一股冷冽幽香直入鼻端,令他几乎浑身颤抖起来。

随即,他仿佛触电一般,将手中这件鹅黄色的肚兜远远抛出。

应徐婉真的要求,肚兜是用上好的杭绸所制,轻软细滑。并未如他所想,一下子被扔到墙角,反而在他面前展开,如同一朵鲜花一般,往地上飘落。

阿大愣愣的看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俯身捡起肚兜,小心翼翼的藏在怀中,才拿起那个大包袱,从画舫的船尾处,上了那艘小船。

……

骁骑卫,诏狱刑房。

毒蛇熬不住骁骑卫特有的种种刑罚,终于开口招供。

随着他的诉说,奉毅的脸色越来越青。

他知道被劫走的少夫人对指挥使来说,是如何重要。毒蛇咬定牙关,他就是太子府上的死士,奉命而行。

弄丢了徐婉真之后,被汪女史下令责罚。他不想领罚,才偷偷抗命而出,没想到落到他们的手中。

他的这份口供,对齐王很有用,对寻找徐婉真的下落却毫无帮助。

毒蛇在他的供诉上签字画押,奉毅道:“将这份口供速速送给皇上。着人给他治伤,好好看住了,不能令他发生任何意外。”

走出刑房,奉毅往门外走去。

一名士卒从外面匆匆而来,禀道:“禀大人,晋南候爷又到了。”

奉毅只点点头,将脚步折返,走到一间牢房门口,示意狱卒打开铁门。

雷霸四仰八叉的躺在草褥之上,身上搭了一床破烂不堪的麻被。口中犹在喃喃自语,道:“死人了,杀人了。”

奉毅淡淡道:“雷霸,你要是再装疯,我能让你一直疯下去。”

雷霸浑身一抖,但他坚信,只要有他父亲在,他就一定能得救。劫持徐文宇和徐婉真的事情,他万万不能认罪。一旦认了,就什么都完了。

“我不妨告诉你,晋南候爷这已经来的第三次。”奉毅不慌不忙道:“让你入狱的,是皇上的口谕,你若是不招供,晋南候来三百次也无用。”

这句话戳中了雷霸的软肋,要是连父亲都不能指望,他还能指望谁?

一下子从地上翻身坐起,道:“我要先见父亲,才知道你们所说的是真是假。把我关在这里,就是想吓唬我主动招供嘛。小爷我可不是吓大的。”

刚入狱的那两天,听到不断传来的鬼哭狼嚎,他被吓得肝胆俱裂。但慢慢的,也没人来提审他,他就猜出了几分端倪。

想来是他的身份尊贵,骁骑卫才不敢擅自用刑。想到这里,他的胆子也就大了,索性继续装疯卖傻。

奉毅晒然一笑,道:“小侯爷既然猜出了几分,在下也就不再隐瞒。你若是能主动招供最好,若是不能,我们也不缺你这份口供。”

“不能对你上刑,并不代表我们没有别的手段。你不是装疯吗,我们也是这样禀报皇上的。一个疯疯癫癫的晋南候小侯爷,想必会成为京里的一桩笑谈。”

“你敢?”雷霸色厉内茬的质问。

他第一次这样说时,雷霸只不过以为他是威胁而已。但这次,他听出了对方语气中的认真与不屑,打心里害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