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贵妃处出来,沁心并没有急于坐车回去,今日所得的消息实在太过振奋,需要慢慢的消化一下,她在宫道上行走着,脑中全是官家口中张用大人状告当朝第一执宰的画面——这显然是一个强烈的信号,作为大宋权相汤木会也许会就此倒台。
她实在是兴奋不已,此时天色已渐渐黑了下去,来到皇城门口,透过那道巨大幽深的门洞,她看到外面御街上依旧是熙熙攘攘为了生计而奔波的各色人群。
沁心顿时感觉身后的世界与眼前的烟火人间气果真是二个天地,也许就在未来的某个不经意间,在民间尚未有感觉时,这深宫内的朝政格局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皇城的宫门马上就要关了,值守城门的皇城司领队黄旭正在巡查,遇见一女官出门,上前看时,认出了正是那位名躁京师的香师才女。
现如今的沁心可算得上是临安府的传奇人物,平日里可难单独得见,今日好不容易撞着了,说什么也得上前打个招呼,说不定那日她想不过送我一两支香露,那可是真叫家中的娘子欣喜若狂。
黄旭打定主意赶紧上前问候道:
“叶主执,这么晚才回去?需要我去给你要个车么?”
沁心这才回过神来,她看了看面前这个满眼英武之气披挂一身铠甲的高大男子,似乎有些印象,也难怪,出入的宫门多了,自然也是见过的,只是不知道他的名字。
“不用,谢谢了。”
沁心小心与他擦肩走过,行了两步,愣了愣神,她回过头来叫住有些悻悻的这位值班领队:
“你是皇城司的对吧?”
黄旭大喜,赶忙回道:
“正是。我叫黄旭,今日是我值班,马上就要关宫门了。”
“那你知道张用大人的住所么?”
黄旭听言一愣,“张都使?自然知道,他是我们的头儿。”
“可以告诉我么?”
“当...当然,叶主执现在要去么?”黄旭看了看天色,“你一个人?”
“是。”
沁心也不知今日怎么了,胸中似有一腔想要表达的东西不吐不快——一定要见见这位为民除害的诤臣,这是她此刻的想法,她要将心中的谢意全部抒发出来。
黄旭有些不放心,这些时日以来,街上北逃的流民日益增多,偷盗,抢劫的事例时有发生,倘若一个女子深夜独立上街,还是有些不安全的。
“那你能等等我么?”黄旭看看时辰,是到了宫门关闭的点了,“张大人府上离皇城倒是不远,有一段难走的街区,一会我送你过去吧,宫门关闭了,待我交割一下,去去便来。”
沁心见盛情难却,只得点点头。
“好的,那便有劳了。”
“叶主执客气,稍待,我马上来。”
黄旭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向宫门跑去。
沁心在皇城前坐下来,脑中抑制不住的想象着一会见到张用大人的情景,不觉也有些激动,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设想着见面之时该表达的话语...
半刻后,黄旭如约跑了来。
“好了,叶主执,咱们走吧。”
此时的黄旭应当是换了班,只见他此刻已经褪去了冗重的铠甲,身上穿了件黑色箭袖中衣,腰间皮革挂了把精致的配刀,整个人看上去立刻轻快精干许多,在他的边上也感觉极有安全感。
“咱们确定不坐车去吗?”
“既然不远,我想走走。”
“好的。那叶主执请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内城墙的西边走去,黄旭走在头里,他行走的步伐稳健轻快,此刻路行人也不多,二车宽的道路上偶有来往的驴、牛车辆。
“叶主执没来过这里吧?”
黄旭注意到沁心沿路打量的神情。
“是。”
沁心老实回答。
“这里其实距离张府不远,要不是规划了一片商民用地,不用绕路,我们少顷便能走到。”
黄旭指着前方一片搭建了一半的楼台建阁热心的解释,
“这片地方划得很广,接着前面那边御街一路的饭庄,本来设计得很宏大,不知什么原因就给停了下来,弄成了现在的样子。”
作为驻守宫城的领班,自然不清楚朝廷为了节省开支砍掉了不少城建的工程,现如今只有少数的军建项目没有完全停工。
沁心望着眼前一片楼台阁宇,他们大都残缺不全,只有少部分的露出了建筑的雏影,似是官营的客舍集市或者酒肆瓦舍,谁也辨认不出来,这里静悄悄的,偶有零星的行人小心穿行在满地胡乱搁置的建筑材料中间。
沁心注意到一些建筑的屋顶有些瓦片铺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再往下看,是一处幽深的门洞,从外面望进去黑黢黢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今日多谢黄领班了。”
沁心由衷的谢道,今日幸得人相送,不得不说,真要是独自一人自己还真不敢走这段路。
“敢问主执晚上去见张大人可有什么事么?我的意思,要是些带话的事小人自当为叶主执效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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