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吴宇铭倒是不许不急的带着微笑喝着热茶,一会儿一端详一下姚文昌,说实话他表现有些欠揍,一副我不急你急的样子,他心里笃定对方也该让步了。
姚文昌心里当然腻歪,他乃是大明三品武官,一方大员,而对面这个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吏员,就敢这般对他,凭什么,不过是依仗着赵烈的威势狐假虎威罢了。
当然久经世故的姚文昌让他自己就当没看见眼前的混蛋,他好好的思量了一下开了口,
“既然是赵大人的岳父,此事当然可以盘转一二,只是,毕竟干系闻香教事宜,本将不能做主,还须我家刘大人做主,这样,先生就在此等候几日,本将即刻派人快马前往济南禀报我家大人。”
姚文昌此番头一遭用商量的口气道。
“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吴宇铭笑眯眯的回礼道。
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吴宇铭不能逼迫过甚,再者说他就不信,他刘泽清就敢无视赵烈赵大人。
姚文昌送走吴宇铭后即刻派三人六骑直驱济南,这事只能由刘大人自行定夺了,他即使是刘泽清的嫡系部下也不敢擅自做主。
刘泽清所谓的公干就是到济南恭送天使方正化,方正化郁闷的离开登莱返回京师,走的就是青州到济南这条路。
刘泽清一向善于钻营,这位钦差是当今天子的近臣,刘泽清怎么能放弃这个溜须拍马的好机会呢。
刘泽清自告奋勇的亲自陪同方正化前往济南,一路上是小心侍候时时逢迎,让方正化对刘泽清的感官极好,很是夸奖了一番,言语间对刘滑头极为的期许。
临近济南,山东巡抚颜继祖出迎十里,可以说对天子的近臣如今无论文武都是不敢得罪,如今的天子重用内臣已经有了当年万历帝的重用宦官的迹象,表明了天子对天下文臣武将越来越不信任,颜继祖当然更是要恭敬些,决不能让天使抓到什么错漏。
在接风酒宴上,方正化心情郁闷,多饮了几杯,这话说的有点多,让颜继祖和刘泽清都听出了天子和方正化对赵烈的不少的怨念,两人心中都是凛然,毕竟东边的猛虎就在他们近侧啊。
第二天上午,方正化在一众山东文武的送行下启程北上,下午刘泽清就接到了姚文昌的快马飞报,那啥,青州一闷棍敲到了赵烈如夫人的哥哥身上,这事总兵大人你看怎么办呢。
刘泽清一时无语,特么的事还有这么巧的,不过一个路过的秀才竟然是赵烈的便宜小舅子。
如果是早几日,刘泽清二话不说即刻释放此人,并会派出手下到石岛道声误会,纯属误会。
赵烈所部太过凶悍,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虽说赵烈不敢明面上兴兵降罪与他,毕竟他也是山东总兵不是,他刘某可不是哪个阿猫阿狗。
但是,如今战事频仍,如果一同出征,凭着战功赵烈肯定是他的上司,到那时能不能被赵烈阴掉,这个可是太不好说了,他这样的龌蹉事干过不少。
刘泽清是以己度人深恐赵烈也给他玩这手,所以交好为上啊。
但是昨日从酒宴上他得出的结论是天子和阁老对赵烈的怨念真不是一般的深重啊,这里面可是有大笔的文章可作啊。
如果他用这事难为一下赵烈,并且趁机放出风声去,大明官场,嘿嘿,像个筛子般,早晚传入天子和阁老的耳中,嗯,想来定会简在帝心吧,毕竟他敢不甩赵烈的颜面不是,不给赵烈面子的武将向来天子日后必会重用。
至于日后出战,得知了朝廷和赵烈的关系如此恶劣后,他怕甚,不是大军出动都有文臣督师吗,到时只要靠拢督师避开赵烈的手脚就是了。
刘泽清立即派出快马飞驰青州,随后他也向颜继祖告辞返回青州,他想来扫了赵烈的面子,这位爷恐怕要发飙,他得回去主持。
吴宇铭在青州悠哉悠哉的游历了几天,他的心情很是不错的,虽说还没确切的答复,也没有让他探望关押的李公子,但是他不认为刘泽清、姚文昌等人敢硬顶赵大人。
但是天下之事变幻无常,当这天他被姚文昌召集到营中时,他被告之,李牵连逆贼闻香教,刘总兵决定要严加惩处,不许探视不许赎买。
这个消息简直是晴天霹雳,什么情况,这是将人往死里整的趋势啊,怎么几天的光景就出现了这么大的问题。
吴宇铭是急忙求告姚文昌,他甚至跪在地上求告了,姚文昌只是笑眯眯的欣赏了他的窘迫还是丝毫不给脸面的拒绝了。
“姚大人,你等山东军当真不怕赵大人的雷霆之怒不成。”
最后吴宇铭颇为狼狈的起身道,这话有些威胁的意味在里面了,没法子,如果他也就只能嘴里威胁一下而已了,其他的是束手无策。
“哼哼,”听到这句话,姚文昌脸色冷峻起来,他起身狠狠的盯着吴宇铭,这个不入流的小吏前几天竟敢嗤笑于他,现在还敢威胁他,先前他怕惹了赵烈这个瘟神忍了,如今既然刘大人全然不在意,甚至发话留难李,就是敲打赵烈,他还怕甚。
“来人将这个咆哮大帐的狂徒乱棍打出去。”
姚文昌戟指吴宇铭。
姚文昌的几个护卫立即领命上前,没有棍棒,他们用刀鞘击打着吴宇铭,吴宇铭用手护住头部,身上却是接连被打击,疼的他高声大呼,姚文昌则是哈哈大笑着,直到吴宇铭被推搡出军营。
留难是留难,但是还是不要弄出人命为好,这个姚文昌心中有数。
吴宇铭满身青肿满脸悲愤的踏上了回程,他心中发誓要报复。
辗转回到登州,他回报李明峪,李明峪也是大吃一惊,太惊讶了有没有,如今已经不是赎买的事情了,刘泽清之流这是要让李家灭族不成,沾上闻香教逆匪的就没有一个好,不死也脱层皮。
李明峪此时真是坐蜡了,他就是一个文人,连个进士都算不上,只是举人,面对刘泽清这样的朝廷统兵大将如此恶劣的栽赃嫁祸,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李先生,如今必须禀报赵烈大人,别无他法了。”吴宇铭建言道。
李明峪心里挣扎,他真是不想这样的求取赵烈的帮助,他不能给李霖添乱子,李霖作为如夫人在赵府中也不容易啊。
“李先生,小的回来的路上好好思量一番,姚文昌前后变化之大,是不是山东军对着赵大人来的,这里面有文章啊,须得禀明赵大人,赵大人也好做好准备,以防万一才是。”
看到李明峪久久未语,吴宇铭可是有些急了,如果赵烈大人不知道此事,他这个冤仇如何能报,因此他急忙劝道。
李明峪心中一动,嗯,这真是极有可能,当真有针对赵烈的意味,否则怎么姚文昌如此叮咬不放呢。
如果是这样,那真是不能不说了,否则坏了赵烈的大事就不好了。
他还是派吴宇铭到石岛一行拜见李霖,嗯,他真是拉不下脸面拜求赵烈,他最后的文人和泰山的自尊实在让他无法这么做,只能让李霖转告一下了,毕竟事关李霖的二哥和赵烈不是。
赵烈这些天还算是安逸,同亚历山德拉和李霖的敦伦是必不可少的,而同孩子们的玩闹也是赵烈的所爱,孩子们都大了,也该他倾注一些关注,尤其是孩子们的教育方面更须如此。
这日午后他到船厂巡查,如今船厂十分的繁忙,南下战船几乎都有伤损,如今依次整修,小的巡海船已经整修完毕,大的唐宋战船开始入港整修,如今也是修整大半。
看到如今忙碌的一切,赵烈心情好上不少,破虏军这部机器还是滴滴答答的良好的运转着,这都是过去十年的成果如今终于体现出来了。
赵烈又到石岛舰队探望了水师官兵,如今的水师正在重新编组,随后也要填充战船和水手,经过如此大战和伤亡,他作为主将须得时常探望众位军兵,军心士气在这个时代是最紧要的。
当然,石岛冶炼厂也是必须取得地方,毕竟此番大战过后,很多大炮损毁或是沉入大海,就是存留下来的经过一场大战很多大炮都要更换,这些都是需用大量的精铁。
好在郭福没有让他失望,冶炼厂铁料充足,正在加班加点的产出,肯定是能供给济州炮厂的需求。
赵烈回转府上时,他惊讶的发现李霖一直在等着他回来,一见他立即啜泣起来。
赵烈惊讶的询问,李程被执的事情摆在了赵烈的面前。
接着吴宇铭被赵烈召见,当吴宇铭将事情前后有一说,并且显露了身上的伤痕后,赵烈冷笑出声,不用什么聪明的头脑也知道刘泽清这是项庄舞剑有意在沛公。
这就是向赵烈发难无疑了,否则只是这件小事绝对不会弄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
“看来有人想向朝廷请功了。”赵烈冷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