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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数百件倭国具足、德川家纹旗帜、家老的旗帜等被破虏军军兵运抵总兵府,陈应元、张国元等人一一细看了都是哑口无言,有降书有缴获,有朝鲜人的证明,还需要什么证明,这样的证明已经被刺果果的摆放在他们面前。
这些缴获说明破虏军确实大败倭人,否则这些物件根本无从解释。
“赵大人,本官未经战阵,却也知道倭人的军力恐有几十万之众,大人就是万余兵力,怎的让倭人俯首称臣。”陈应元不解道。
“陈大人可知建奴往wǎng大败我明军的因由是什么。”赵烈笑道,他没有先回答陈应元的问题,而是反问一下登莱巡抚大人。
“建奴的骑兵强悍,而我明军骑军死战不敌,这个是个明人就晓得吧。”陈应元思量一下道。
“陈大人说的很对,我登莱军骑兵虽说同建奴铁骑正面对决力有未遂,但是对阵倭人军兵可谓强悍无比,本将就是兵围倭国大将军的镇城,然hòu利用我破虏军强悍的骑军一一击败来援的敌军,最后迫使其镇城江户断粮,倭国幕府大将军最后是不得不降。”
赵烈风轻云淡道。
“赵大人这个战法同建奴围困京畿相差无几吧。”陈应元点点头,如此说来真是有可能。
“陈大人目光如炬,正是如此,只要我登莱军野战无敌,倭人能奈我何,最后镇城断粮,德川家光只有俯首称臣,”
赵烈一改方才的轻松写意,正容向北拱拱手,
“赵烈不才,用降书俘获祭拜当年阵亡在朝鲜我大明将士,告慰他们倭人终于为其当年的暴行付出了代价,此番我军斩杀倭人数万,焚毁寺院数百,村庄无算,登莱军用血和火告诫倭人,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赵烈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室内回响,震动着陈应元和张国元,他们仿佛看到大明军在倭人的土地上纵横驰骋,听到倭人的军兵被大明军斩杀时的惨嚎,闻到倭人的屋舍燃烧后的焦糊味。
倭国不比朝鲜,当年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耗尽钱粮和数万将士的伤亡,用了几年时间才击退倭人大军,那还是在朝鲜的土地上,何况赵烈此番跨海出击,难度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赵烈不亏是大明的勇将,不,如果征倭属实,赵烈可以超越有明以来任何一位大将,成为大明的第一战将,这个想来谁也无法非议。
解气吗,解气,爽快吗,超爽,但是,是不是有点过了呢,无论怎么说这是又一次无诏兴兵,这个赵烈能打能拼,但是目无朝廷和天子也是出了名的,让人头疼无比啊。
“赵大人远征倭国让倭人授首,可谓我朝大幸,万岁爷也会大喜过望。”
陈应元向北拱拱手,
“只是放火焚毁倭人百姓屋舍是否过甚了。”
“陈大人所言,赵某不敢苟同,凡两百年来,倭寇在大明沿海烧杀淫掠,让无数明人失去家园亲人,本将所为就是告诉外敌,对大明血火加身,本将定会加倍奉还,让他们的家园尽丧血火之中,让他们懊悔的捶胸顿足,从此闻我登莱军之名止小儿夜啼。”
赵烈对大明文人伪善真是嗤之以鼻,其实内斗起来最是狠毒,但是向lái喜欢用圣人言行加以掩饰。
张国元也是心头对陈应元腹诽,特么的你连个紧要处都抓不住,亏你也是大明一方重臣。
“赵大人此番征倭还是无诏兴兵吧,还将不将天子的诏令放在眼中。”
张国元冷森森的诘问道。
“本将所为深悉兵家之道,如事事经朝堂商议,恐怕敌人早先一步知悉,失去制敌先机,徒增将士折损,正所谓兵制胜乃无形,此事本将定会向天子请罪,敬请天子责罚。”
赵烈轻轻飘飘的将事情一推了事,体现了对天子和朝廷不满和愤怒的浑不在意,当然台阶是给了。
张国元脸色潮红,却是无话可说,当事人已经说了请罪,他还能说什么呢。
洪翼汉此时有些看不过眼了,虽说无诏兴兵在朝鲜也是丢官去职甚至是人头落地的罪过,但是如今赵烈可是朝鲜日后抵御胡虏入寇的希望,也是朝鲜亲明派在大明的根基,由不得他不力挺赵烈。
“我王对赵大人击退数万胡虏大军的入寇,让倭人俯首称臣可是甚为感佩,这都是我朝鲜的宿敌,赵大人却是一一击败,我王已经向天子奉上信函,为赵大人请功啊。”
洪翼汉笑眯眯的回道。
陈应元对着赵烈的反驳和洪翼汉的帮腔笑眯眯的没有言声,一副老好人的模àng。
而张国元则是眼睛一眯,这是此人被赵烈拉拢了,还是朝鲜王的本意就是如此呢,这是个问题啊。
陈应元、张国元陪同洪翼汉一同返回的登州,从此地到京师,洪翼汉就是离开破虏军的护送,将会在登莱巡抚衙门的人陪同下入京陛见了。
陈应元张国元回去时是带着满满的俘获回去的,他们来时说什么也想不到此番他们听到的是如此震hàn的消息,他们可以想xiàng这个消息传播开来后,对大明朝野民间的震动,可以想见天子对赵烈一再无诏兴兵的震怒,很多时候天子不在意你做的事成功还是失败,天子更在乎的是你是不是听话,是不是听从旨意办差。
而赵烈可谓是给各地武将开了危险的先例,那就是无诏而动,置朝廷于无物,目无天子,可想而知天子对赵烈的愤恨。
随着他们回去的是倭国大将军奉上的降书以及数百倭人具足旗帜兵甲等缴获。
回到登州,陈应元和张国元立即奋笔疾书,毕竟此事太大了,他们须得尽快让天子知晓,让内阁和天子制定出章程,在洪翼汉到达京师前做出对策。
傍晚,陆平带着老周等人来到库房,他看着摆满库房的缴获久久无语。
陆平的二伯父当年随同京营出征朝鲜,战没平壤城外,他的二伯母闻讯后自缢殉死,这让陆平的祖母哭号了几天后死去。
这在陆家是个不折不扣的惨剧,陆平的父亲每次提及此事都是叹息不已。
但是大明为了朝鲜已经耗尽财力,能击退倭寇已经是万幸,援朝再坚持下去大明就要崩溃了。
如今这个赵烈却是领着登莱万余精兵就敢远征倭国,一战而定,嗯,战神,他几天就听闻了石岛百姓喊出的新口号,战神,没错,按照功绩有明以来赵烈是最骁勇善战的猛将,当得起战神的封号。
可是他接到的命令是不惜用尽一切手段除掉这个战神,呵呵,陆平看着面前堆满库房的战利品,心中古怪的感觉更强,大明在这个战乱频奈,内忧外患不绝的时候要除掉最勇猛善战的大将,大明到底怎么了。
他作为天子派驻登莱的利刃是不是到了该出鞘的时候了。
在登州水城的总兵官署内,大堂内,赵烈、杜立、兰明山三人坐在昏暗的油灯下一同商议着。
“大人,如此报上征倭的战况是不是让朝廷对我军大加提防,恐对我军不利吧。”
兰明山是有些担心。
“正是要朝廷疑虑,也正是让朝廷惊惧,从此时起朝廷会同我登莱军决裂,恐怕粮饷什么的都不要指望了,但是朝廷同我军的对峙恐怕是建奴希翼的吧。”
赵烈苦笑道。
“大人真是给建奴看的不成。”兰明山惊疑的看向赵烈。
“正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赵烈长叹一声,“建奴奴酋皇太极真是个人物,他收罗我军战绩,看出我军的长短,已经大肆扩充汉军,也是火铳枪阵为主,要知道我军只是掌控登莱都司,军兵来援有限,却是要同建奴一国对峙,时间越长对我军越发不利。”
“大人这是打算造成登莱军和朝廷对立的局面,让建奴可以放心大胆的入寇,才好趁着建奴分兵之时一举歼灭建奴建奴入寇的主力。”
杜立补充道。
“正是如此,近十万建奴族兵加上十万的汉八旗和蒙人轻骑如果聚集一起,我破虏军无论如何也啃不下这个硬骨头,我破虏军的希望就是在建奴入寇分兵之时。”
赵烈如今最为忐忑的就是建奴因为惧怕登莱军的偷袭不敢放心大胆的入寇京畿,这样破虏军根本没有集中优势兵力围歼一部的机huì。
如今的历史因为赵烈的出现偏离了原有的走向,赵烈也不知道建奴还敢不敢放心大胆的入寇。
他只有为建奴创造这样的机huì,对登莱军的入援有疑虑,大明朝廷天子同登莱似同水火,还不敢来吗。
“大人放心,强盗是忍受不来钱粮的诱惑的,皇太极也控制不住八旗抢掠的本性,他们肯定会来,不过,下一番入寇,恐怕来敌会极为的庞大。”
杜立一旁说道。
“不怕人数众多,只怕他们不分兵,只要他们分兵,进入大明之时,就是我破虏军剿灭建奴的开始。”
赵烈一拍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