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耳瞬间就感觉到了大脑一片空白。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高思远死了?
见到尸首了吗?
会不会是计谋?”
卷耳有此疑问也很正常,毕竟当年顾凛之带着队伍消失在漠北三个月的期间,大家也都说他死了。
但是最后怎么样?
顾凛之不仅没死,还立了大功。
顾不晚摇了摇头,抽泣着。
“尸首已经下葬了。
他是被万箭穿心而死的。
是四哥给他收的尸…
呜呜呜…”
顾不晚好似又回想起了高思远的惨烈,埋在肖芷兰的腿上,又放声痛哭了起来。
卷耳走上前,从身后环住了顾不晚。
“晚儿,你冷静些。
战场无情,高思远是为国战死的,他生前就说过,大丈夫死当马革裹尸,也算是全了他的夙愿了。”
顾不晚哭的更厉害了。
“不,你不懂。
那日他临行前问我,若是这仗他打赢了,可不可以让我给他个机会。
卷耳…
我都认命了啊。
我明明都认命了,已经准备嫁给他了,偏偏说了句伤害他的话。
他是因为在战场上没了希望,才那么毅然决然的赴死的。
可我都已经跟娘亲说过了,等他回来我们就完婚。
我为什么?
我到底为什么要说出那句‘你死在战场才好呢,谁要嫁给你!’这种话啊?
我该跟他一起去死才是。”
说着顾不晚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口,只觉得一口气闷在那里,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
卷耳赶紧给她顺着气,眼泪也奔涌而出。
“晚儿…
晚儿…哭吧!哭吧!
我陪着你呢!”
屋子中的人都跟着抽泣起来。
不一会儿,怀中的人就突然的没了动静。
卷耳只觉得双手一沉,顾不晚直接倒了下去。
卷耳一看,这人竟然是哭晕了过去。
“初蕊,快!快去请府医…”
待府医诊治过了顾不晚,又给顾不晚施了针让她沉沉的睡去后,卷耳才将顾不晚身边的几个人叫了出来,好好的问了下发生了什么事。
玲珑是这些人的主心骨,主动给卷耳讲了起来。
“娘娘当时让郡主去了幽州,本来不就是为了让她忘了那个花公子嘛!
所以我们一到幽州,娘娘就时常安排高公子来王府。
您也知道高公子之前就对我们郡主有意,这次得了长辈的允许,更是对我们郡主百依百顺。
其实奴婢都能感觉的出,郡主的心动摇了,她几乎都不反抗了。
可就在高家要请媒人登门的前几天,漠北攻了过来。
为了抗敌,高公子直奔了山海关,此事只能搁浅。
高公子跟在世子的麾下,几乎每一场仗都打的漂亮。
可漠北这次就像疯了一样,哪怕损失惨重,也总是出其不意的来攻打我们。
我们郡主这些日子其实一直都很担心各位公子和高公子,几乎每日都会跪在佛像前为他们祈福。
难得高公子这次有空回了幽州。
偏偏郡主就说出了那样的话。
卷耳姑娘,我们郡主心中其实已经接纳了高公子啊,她还特意学了刺绣,准备给高公子绣个荷包。
只可惜荷包还没能绣完,高公子就这么没了。”
说完,玲珑也埋头痛哭了起来。
卷耳也跟着红了眼睛,不过她还是不明白,高思远虽然武力不弱,但他更像是一个团队的智囊。
到底是多惨烈的战场,才能让他死在那。
云霞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姑娘,高将军是中了漠北的埋伏。
漠北那个二王爷抓了许多我们的百姓,将他们捆住扔在了一个大坑里。
通往那个大坑的路只有一条夹在两座山之间的小路。
那条小路一次只能通过两人,一旦被堵截,基本就没有什么活路。
而且那大坑里都是浇了油的干柴,只需要一点儿火星,就会将坑中的人烧死。
高将军其实早就看出了那是陷阱,偏偏他还不能置百姓于不顾,主动跟世子请缨,带了队伍过去。
可他刚带人将百姓从坑中救出,如雨般的箭矢就射了过来。
大家都让他先走,可他不肯。
他留在了队伍的最后,堵在了那条小路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敌人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而高将军也英勇就义了。
死前他也不曾倒下,就如以往一样扶着立住的长矛,死不瞑目。
他身上的箭都是射在了他的前胸,背后一支箭都没有,证明着高将军从未有后退的想法。
他…
他…死前,手中还攥着郡主曾经丢失过的一朵绢花…”
卷耳说不出话来,战争的残酷她一向知晓,但她接受不了,高思远同自己相处的一幕似乎还在昨天,而今天这个人就永远的倒了下去。
还是以这么壮烈的死法。
卷耳上前抱住了云霞,不住的安抚着。
云霞哭的不行。
“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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