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辉腾和姚卫革走后,于立飞仔细端详着这只青铜鼎。他刚才量了一下,这只青铜鼎足有六十三公分高。这么大的鼎,不应该是炊器,而应该是祭祀用的礼器。而且这只鼎在他脑海中的立体图形,比较清晰。比他现在摸到过的,所有古玩,都要清晰。也就是说,这只鼎的年代,非常早。
这只青铜鼎,于立飞并没有用自己学到的方法去鉴定。毕竟他一上手,就知道真假。现在他唯一疑惑的是,这只青铜鼎的来历。像这样一只青铜鼎,虽然上面没有铭文,可是十万块钱,还是太过便宜。
姚卫革给他的印象,并不是一个容易被人占到便宜的人。上次在一品公馆的时候,姚卫革跟那个荷官合作得非常默契,要不是他去给朱辉腾送钱,恐怕现在朱辉腾肯定是欠了一屁股债。
鉴于此,于立飞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这次好像是捡了个便宜,可是他也明白一个道理,天上不会掉馅饼。或许这个便宜,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陷阱呢。
于立飞还在深思的时候,他的手机突然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任静天打来的。任静天最近工作比较忙,连轩雅斋都很少来了。他们十一准备结婚,可是到现在,都还是黄燕一个人在准备。
“立飞,怎么还没到博物馆?”任静天问。他去了博物馆,想办理借调于立飞的手续。可是没想到,于立飞却还没来办公室。
“任哥,还没到上班时间呢。你到了博物馆?我马上就过来。”于立飞说道。不管他对这只鼎有多少怀疑,现在也只能放到心里,把这只青铜鼎放进保险柜之后,就去了博物馆。
“今天下午,你就跟我去专案组报到。”任静天见到于立飞之后,马上说道。
“你不是只让我有名无实么?又让我去报到干什么?”于立飞诧异的问。上次任静天跟他说,与其每天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不如把他借调到专案组,也好让他彻底轻松。
“原本我也只是让你能自由行动,可是我问过吴老,你现在的水平,完全可以当专家使用。所以,恐怕只能辛苦你了。”任静天拍拍于立飞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原本任静天的计划。确实只是把于立飞解放出来。可是他跟吴文古商量,想向博物馆借调一个真正的古玩鉴定专家时。吴文古却向大力推荐于立飞,吴文古向任静天保证,于立飞绝对不会给博物馆丢脸。这让任静天只好改变原来的方案,由假借调变为真借调。
“真的让我去?你就不担心我误了你们的事?”于立飞微笑着说。
“我相信吴老的推荐。”任静天笑着说,他虽然对于立飞的鉴定能力表示怀疑。可是吴文古却说的很肯定。并且吴文古向他保证,要是于立飞在鉴定方面,出了什么差错的话,他可以承担责任。任静天向上级领导汇报之后,就决定用于立飞了。
“怪不得。你是来办手续的吧?好了吗?”于立飞问。
“都还没上班呢。”任静天说道,他也知道事业单位不到上班时间,根本就不会工作。哪怕他是派出所的所长。可是到了这里,也不能违反规定。
“没事,你把资料放下,我来办就是。”于立飞说道。
“你来办?下午你就得跟我走,等上班之后,办好手续一起走。”任静天说道,他的任务是来帮于立飞办借调手续,并且带他去专案组报到。没有完成任务。他是不会走的。
“那行,先去我办公室喝杯茶。”于立飞说道。
他带着任静天去了自己的办公室,给他倒了杯茶之后,就拿着任静天带来的借调资料,出去转了一圈。很快,于立飞就回来了,他让任静天在指定的几个地方签字。
“行啊。立飞,看来还是你在博物馆玩得转。”于立飞的话里有些遗憾,他堂堂一个派出所的所长,到了博物馆。人家并不当回事。可是于立飞出去转一圈,所有的手续全部办好了。
“还是任哥的面子,馆里的领导听说我要借调到专案组,都说要大力支持你的工作。”于立飞谦虚的说。博物馆是他的地盘,他跟张晋杰的关系又摆在这里,而且办的又是自己的事,他自然要比任静天方便。
“算了吧,咱们现在走吧。”任静天说。专案组的人不多,他又兼着副组长,而且所里的事情,也不能放下。如果只是忙,倒也无所谓。可是案子没有头绪,让他很是烦闷。
“任哥,我去了专案组,主要负责些什么工作啊?”于立飞问。
“当然是发挥你的专长,鉴定古玩了,顺便给我们提一些建议和意见。”任静天笑道。
“这倒没问题。”于立飞说道,别的方面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但要论到鉴定古玩,绝对不会出差错。至于提建议,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破案是一个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他一个外人,根本不可能提什么建议的。
于立飞跟着任静天去了东城分局,专案组的办公场所就设在这里。专案组由东城分局的副局长胡新君担任组长,任静天是副组长。于立飞作为特约专家,成为专案组的组员。整个专案组,其实也就六七个人,于立飞到的时候,只见到了胡新君和任静天。
任静天带着于立飞去见胡新君,也就是让于立飞正式报到。但胡新君很忙,他知道任静天跟于立飞的关系很好,就让任静天向于立飞介绍情况。
“任哥,我现在也是专案组的成员了,你是副组长,就是我的领导,有什么指示,就下命令吧。”于立飞坐到专案组的会议室里,靠在椅子上,把腿挂到桌子上,笑吟吟的说。
“立飞,你这不是怪我么?其实胡局的工作确实很忙,他不但兼着专案组的组长,而且整个分局的刑事案都由他分管。”任静天知道于立飞是心里有气,刚才他带着于立飞去见胡新君的时候,胡新君连手都没跟于立飞握一下,只是远远的打了个招呼。
“我能理解,任哥,你先介绍一下案情吧。”于立飞不置可否的说,哪怕胡新君再忙,自己现在也算是专案组的成员了吧?他对自己不重视,就是对专案组的工作不重视!
“我们派出所在半个月之前,接到报案,说有人拿着新出土的玉琮在卖。那人一开始并不知道是玉琮,后来被别人发现之后,才来报案。”任静天说道。
“玉琮?”于立飞惊讶的说,他虽然没见过实物,可是听说过。玉琮出现的年代非常早,至少在汉代一代,甚至有可能是上三代的东西。
玉琮,后世又称“辋头”。它的用途,一向以为就是“以黄琮礼地”的礼器。但自从良渚文化的玉琮大量出土后,这种战国秦汉间经师们的附会就不足为凭了,有的学者根据其造型和纹饰特征,推测其为巫师通天地敬鬼神的一种法器,带有强烈的原始巫术色彩。
当然,玉琮的具体使用方法,还有待考证。玉琮在商周还常见,在战国两汉以后,就很少见了。其用途也被纳入儒家的礼仪系统中,成为礼器或葬器。
“看来我没有请错人,你确实知道这东西。”任静天见于立飞露出惊讶之色,知道于立飞肯定是对玉琮有所了解。
“东西在哪里?我看看。”于立飞站起来,一脸急切的说。如果真是盗墓,那墓很有可能是汉代之前的,而且也不可能只出土一件玉琮,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才对。
“你等着,我去拿给你看,还有相关的资料。”任静天说道,如果于立飞不来专案组,这东西他也是拿不出去的。
很快,任静天就拿来一件四四方方的玉器,于立飞远远的一看,就知道确实是玉琮。他让任静天把玉琮摆到桌上,又接过任静天手里的资料,仔细的看着。
此琮呈扁矮方柱状,内圆外方,上下对穿一直径仅四点九厘米的圆孔。器表每面以四点二厘米宽的竖槽一分为二,又以仅零点一厘米宽的三条横槽分为四节。器表打磨光泽规整。
“怎么样?”任静天看到于立飞看完资料之后,就捧着玉琮,闭着双眼,也不说话。他还以为于立飞在深思,等了好一会之后,才问。
“这件玉琮器型规整,厚薄均匀,边角端正,轮廓分明,表明良渚玉器在成型过程中,已使用了拉丝、管钻、锯切等多种以砂为介质的开料手段。减地浅浮雕手法,满密的阴线刻,精细的器表打磨,均表现了良渚玉器的高度成就,独特的纹饰不仅给人神秘的美感,更为我们研究当时文化和宗教提供了重要依据。任哥,这件案子之后,这件玉琮可得放到咱们博物馆。”于立飞说道。
“先把案子破了再说吧。”任静天笑道,于立飞的口气几乎跟吴文古一模一样。当时吴文古看到这件玉琮的时候,也提出了跟于立飞一样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