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南海郡现在有多少士卒?”李世民颤声道。
冼由一脸笑意,如一朵盛开的白莲花:“陛下,臣离开时加上新兵,大约有三万了,不过目前还在继续征兵,估计等臣回去,五万大军是有的!”
“大胆!你南海郡养那么多兵,造这么多枪,你们想干嘛,造反么?”程咬金勃然大怒道。
李世民急忙眼色制止,嘴里呵斥道:“知节,不得胡说!”
冼由却浑不在乎,“宿国公说错了,我家大王可没这样的念头,他所想,无外乎是传播科学之道而已。
造反干嘛?
等着一群腐儒给他找麻烦?
你们觉得步枪厉害,可这只是对于火药的应用而已,而火药被发现已经近千年了!
就算我南海郡不做出火枪来,迟早也会被别人利用,毕竟这中间就隔了层纸,一捅就破。
如果是外族掌握了这种技术,那我们中原汉人怕不是要世代当奴隶了,毕竟除了我大唐,其他国家貌似都是奴隶制的。”
冼由的话如一记大锤击在君臣心间,明知道不是这么回事,可就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冼由的话还没完,“对了,陛下上回不是允诺让我家大王建国么,大王深表惶恐,仔细思虑一番不能辜负陛下的好意。
恰逢南海室利佛逝国,胆敢劫掠我南海郡商船,我王震怒,已发兵一万,势要灭其国。
正好南海郡建国地方太小,正好将其拿来充斥版图,现在大王可就等着陛下覆灭突厥,践行诺言了呢!”
李世民闻言更是几欲昏厥,朕那是冲动之言,是私下叙话,你怎么就当真了呢,还这么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而且你确定你们打室利佛逝,是因为朕的话,凭啥我背锅?
程咬金一脸惊骇的看看冼由再看看李世民,什么话也不敢说了,今天硬凑上来喝酒是很错误的决定。
不,饮酒没错,错的是还死皮赖脸的跟进宫来,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笑嘻嘻,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那似是玩闹,似是炫耀而说出的话,却是让人感觉到透骨的寒意,之前看走眼了!
能让林尘委以心腹的女人,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回想今天她说的话,现在这个局面绝对是她事先就计划好的。
自己等人就跟翻山越岭一般,跟着她的节奏,任她领着攀向山峰顶处,然后猛的回望四周竟都变成了陡峭悬崖!
冼由走了,回了蜀香阁客栈。
之所以和李世民说这些,也是林尘的交代。
人是贪婪的。
南海郡源源不断的高级货运往长安,李世民怎么可能不动心,若说之前他还真有准许林尘建国的想法。
那么当他发现这是一块美味无比,能时刻刺激自己味蕾,引得自己流口水的大蛋糕时,他还会选择放手么?
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当冼由展露了足够多的财富后,也必须展示一番武力。
如今的南海郡,说打下大唐可能困难,毕竟人手不够,可要论防守,再来十个大唐也是白搭。
所以林尘有足够的底气展露实力。
你答应让我建国,可说到做不到,那我也告诉你,我完全有实力自己打下一个王国,而且你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陛下……你……她……”
望着告辞离去的冼由,程咬金手足无措,话也说不利索。
他也想走啊!
可身为右武卫大将军,这事他又不能逃避,苦也!
两人也不嫌脏,就地跪坐在校场里,回味着冼由的话。
“知节,科学之道,真那么厉害么?”李世民失声的道。
这让程咬金怎么回答,他连科学是个啥东西都不知道。
“两年多的时间呐,就一座蛮荒小岛,硬是被他打造的大唐也对其无可奈何的地步!
他这是在警告朕呐,朕什么时候受过这等气,可是朕却什么办法也没有,只能忍着!
真气啊!可朕却毫无办法,这手枪的威力你看到了,那步枪真要能射一公里远,那谁打的过?
摸都摸不到人家就要成为筛子!
那琼州岛四面环海,加上这等武器相助,朕真的是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再说还有岭南各族,他还是冯盎的女婿,这,他算是真的飞走了,你说朕当初为什么要放他去琼州,内地随便安排一个地方也不会如此棘手啊!”
李世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程咬金诉苦,惆怅的很。
程咬金和林尘连面都没见过,后来林尘又远走海外,他对林尘真的是没多少了解,倒是听过一些关于林尘的趣事,他都当乐子来听的。
所以李世民的问题,他注定是没法回答的,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脑子一热,突然蹦出一句话:
“陛下,你真答应了南海郡王,许他南海建国啊?”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李世民闻言豁然转头,对程咬金发起死亡凝视,直看的程咬金头皮发麻,冷汗涔涔。
程咬金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嘴巴子,这聪明的大脑袋咋滴就犯浑了,这话是自己一个人能问的么?
就在程咬金正琢磨着是不是赶紧磕头请罪时,终于传来了李世民的咆哮声:
“怎么?你眼馋了?朕也给你封个王,准你建国好不好?”
程咬金勾着头,越勾越低,享受着李世民的口水洗头服务,不敢多发一言。
李世民终于骂累了,看着惶恐的程咬金,顿感无趣起来,要是天下所有的臣子都像这匹夫一样,那……
可恶,总有奸佞想让朕不得安宁。
“起来,去紫宸殿等着,另外,去传所有宰辅和在京大将军议事,朕去换身衣衫再来!”
说完李世民起身,一甩长袖,往后宫而去。
程咬金待李世民离开后,才慢慢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将自己屁股拍的啪啪响。
望着空旷较场和远处的箭靶,不由感叹:“多事之秋啊!”
随即施施然往紫宸殿去,去传唤众臣众将的事,自然轮不到他去,李世民最后的话也不是和他说的,而是对着贴身近侍黄聪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