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宜皱眉,没过去,站在那看着张氏,“你有事吗?”
张氏心中有些不悦,她觉得宋司遥一点都不礼貌,自己怎么说也是她婶子,就前后院的住着,宋司遥竟然对她这么不客气,见她来了连门都不开。
可她脸皮厚,当即道,“宜儿,我来找你当然是有事了!婶子听说你这招工人,你找别人也是找,找婶子也是找,婶子给你干活怎么样!”
沈令宜摇摇头道,“不好意思,我这人已经够了。”
张氏瞪大眼,“不可能!我昨天还看到二狗挨家挨户的去问呢!”
沈令宜“哦”了一声,说,“那是先前在我这登记了的,想要来干活的人,当初说好了,招人先招他们,婶子那时候没登记,没办法。”
张氏张了张嘴,心里有些懊悔,那天沈令宜突然说要招工人,让大家伙登记,她和李翠微是跳的最欢的,说沈家有两个臭钱就显摆,请人那么多钱他们请不起什么的。
她自然是没登记的。
她还想再说什么,沈令宜已经转头进去了。
张氏气的骂了一声,扭头回了家。
回到四面透风的家,看到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男人,张氏气的狠狠踹了板凳一脚,板凳摔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声音,床上的徐老头艰难的转过头来,道,“你干什么啊……”
张氏正愁一肚子气没处发,当即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还活着干嘛!一副药五十文钱给你吊着命,当我跟二小子不吃不喝啊!有钱烧的你爷俩!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徐老头面露悲戚,他何尝不知道自己一副药五十文钱,他也不想活了,可是二小子说,五十文钱他很快就能赚到,还给他一口气买了六副药,那可是三百文钱啊,他怎么敢死!
心里便只能期盼着这病能好,别让二小子白花钱。
张氏以前脾气就差,可他没想到,他这一病,张氏竟天天盼着他死。
好几次,他都听到二小子跟张氏吵架,张氏不想给他治病,骂二小子人傻钱多。
而如今,张氏竟然骂到他面前来了。
徐老头心生悲凉,竟是吐出一大口血来。
张氏就在一旁冷冰冰的看着,“吐吧,再吐!赶紧吐死你拉倒!”
徐老头闭着眼,心想我绝不能死,我若是死了,二小子跟着这毒妇,还能有好?
张氏从屋里出来,看到自家的牛拴在树上,牛车扔在墙角里,心里一阵来气。
自打她那次自作主张去找沈令宜涨钱,结果钱没要来,二小子反而跟她结了仇似的,在家里对她不理不睬的,现在连牛车也不赶了,天天赶着沈家那辆牛车,去给他们送手套。
她一想起来就烦的要命,看到树上的牛,就懊悔的不行,本来是想弄点钱花,没成想,赔了夫人又折兵。
她看着那牛就心烦,索性锁了门,去李翠微家去了。现在村子里,就她俩还能说到一块去。
李翠微家的门虚掩着,一进门就看到李翠微在洗衣裳,一边洗一边骂骂咧咧的,张氏走过去,问,“老姐姐,你这是咋了,骂谁呢?”
李翠微一看老姐妹来了,顿时来了劲,大声道,“还能骂谁!骂我家那个不要脸的骚狐狸!自打进了门,饭没做过地没扫过,就连衣裳都让我洗!懒得腚眼子里长蛆!”
张氏在旁边坐下来,叹了口气道,“你还不知道我家那个,自打上次我听你的,去跟沈令宜提了要涨钱,你猜怎么着,二小子不理我了!现在我家牛车也闲起来了,往后有没有这个儿子都不一定呢!”
人都是爱比惨的,李翠微一听,连忙道,“二小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可比我家冬冬差远了,刚才冬冬还怕我累着,打算自己给那骚狐狸洗衣裳呢!不过我又没啥事,哪能让他洗,你说是不!”
张氏点头,“可不是嘛。”
她叹了口气道,“老姐姐,你说咱俩现在把沈令宜都得罪了个彻底,以后他们在村子里称王称霸,再排挤咱们怎么办啊?”
李翠微哼了一声,“就他们?还称王称霸?做梦吧!”
顿了顿,她又戳了戳张氏的胳膊肘,道,“实话告诉你,王菊花那一片家业,其实算起来,也有我们家大北一份呢!”
张氏一愣,“啊?当初不是分家了?”
李翠微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你傻啊!又没立字据,就不算真分家,再说了,大北爹娘都住那边呢,大北是他们的儿子,沾点光怎么了,你说是吧!”
张氏一听这个,顿时激动起来,道,“那你要是发达了,可不能忘了我啊!你得多提携提携我,让我也去他们家干活去,还给我发双倍的工钱!”
李翠微笑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你等我好消息就成!”
……
沈令宜刚查看完工人这边的进程,便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声,其中还有她娘王菊花中气十足的骂声,她连忙出去看。
只见大门外,王菊花和刘云正指着李翠微骂她不要脸,沈大北站在一旁,跟沈二北说着什么。
沈令宜快步走过去,在旁边听了一会,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敢情是沈大北一家人看到他们挣钱了,所以想要搬回来一起住。
这头,沈大北和沈二北语重心长的掏心窝子,“二北,不是大哥欺负你,实在是这事就是这么个事,咱们当初分家,为啥?还不是哥嫂不愿意拖累你们?我们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长命和福贵都小,干不了活,不分家就是白吃白喝,哥不愿意拖累你们也吃不饱饭啊!现在既然家里条件好起来了,不如就让哥搬回来吧,哥想你们,想爹娘!”
那头,李翠微掐着腰,理直气壮的把铺盖卷往地上一放,道,“不管怎么样,今天我就要住进去,这就是我家,我凭啥不能住进去?大北爹娘还在里头呢,你们可别看着我侍奉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