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为《明是否结束,如何结束苦苦思考的时候,一个问题困扰了我。什么是英雄?
这的确是个很难说清楚的话题,特别是在我们这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人物纷纷被“挖祖宗坟墓立牌坊”的“学者”们打倒,而秦桧和吴三桂们的“价值”被重新挖掘的时代。
当厚黑从反讽成为主流,高尚渐渐成为虚伪和假道学的代名词。讨论什么是英雄实在有些吃力不讨好。但酒徒翻开史书,却发现了那些被书于汗青之上,蒙古统治者都没敢抹杀的事实。
在太后、皇帝、丞相在铁骑面前相继投降,文官武将望北元战旗而亡命的时候,有一伙“不识时务”的人站立了起来,阻挡在侵略者马前。
蒙古人编纂的元史如是记载:
“静江破,邕守马成旺及其子都统应麒以城降,独塈部将娄铃辖犹以二百五十人守月城不下。阿里海牙笑曰:「是何足攻。」围之十余日,娄从壁上呼曰:「吾属饥,不能出降,苟赐之食,当听命。」乃遗之牛数头,米数斛。一部将开门取归,复闭壁。大军乘高视之,兵皆分米,炊未熟,生脔牛,啖立尽。鸣角伐鼓,诸将以为出战也,甲以待。娄乃令所部入拥一火炮然之,声如雷霆,震城土皆崩,烟气涨天外,兵多惊死者。火熄入视之,灰烬无遗矣。”
“刘士昭,太和人,尝为针工。与乡人同谋复太和县,败,血指书帛云:“生为宋民,死为宋鬼,赤心报国,一死而已。”因以其帛自缢死。其党入狱,多乞怜苟免。有王士敏者,独慷慨不挠,题其裾:“此生无复望生还,一死都归谈笑间,大地尽为腥血污,好收吾骨首阳山。”临刑叹曰:“恨吾病失声,不能大骂耳。””
我不敢推测在朝廷已经投降,孔氏后人已经接受了北元的封号,理学首领也到忽必烈的朝廷为其指定官职秩序的时候,是什么在支持着这些小吏小民。
我也无法仰望,被“学者”们从民族英雄座位上拉下来的文天祥那孤独的背影。
但我却知道,在这些人面前,走红于主流媒体的施大将军,只有汗流满面的资格。
我还知道,一个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不应该因为一个政府的破产和一种理念的失败而化为虚无。
这些不屈服于外辱者的抗争仅仅是为了一家一姓的朝廷么,酒徒不敢臆断。
酒徒明白,这世界上高人甚多,酒徒一思考,读者就发笑。但在那些善意和恶意纠缠的笑声里,酒徒分明看到的是一个个站立着的男人,他们用血肉之躯坚守着一个文明不被武力征服的权力,一个民族不集体沦为四等奴隶的尊严。
于是,酒徒拿起笔,试图在主流媒体和学者们分析秦丞相的苦衷,理解吴大将军的温柔和施大将军的爱国情操时,理解一下那些被拉下神坛的英雄。恰巧17k的朋友前来约稿,便欣然与之。
于是有了这部《指南录。
在这本不能称为书的作品里,酒徒不想标榜另类,也不想挑起什么民族矛盾,但酒徒却坚持,无论任何时代,奴隶和主人不属于同一个国家。
故事的结果虚构的,但故事里的人,却真实的生活过,抗争过。酒徒没有如椽巨笔,无法让故事的主人公像《勇敢的心里边那个英雄一样,喊出一句跨越千年的“free!”。酒徒只能凭借只鳞片爪的记载,在架空的世界中,尽力还原人物的真实。
那一群为保卫国家不受侵犯,民族不受奴役,保卫个人平等、自由和尊严不受践踏的热血儿女,是酒徒心目中,真正的英雄。